场面一度安静到诡异,冬生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猫,脸上闪过疯狂,陷入到某种割裂的情绪中。
想到了什么,她又镇定下来,“你又开始骗我了。”
“我已经见过山神了。”
像是有张透明的膜将她包裹住,让她无法触碰真实的世界,也丧失了撕开屏障的勇气。
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能不痛苦。
奉弥在心中默叹。
他不知道多恶毒的人才能创造出这个世界,要是真的有谁故意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人生,别说信仰,他不手撕了对方才怪!
“操!”
马棚里的其他奴隶被吓了一跳,仍然不敢停下手中的活,他们有的已年逾六十,有的尚未满十岁。
椅子上的胖少爷弹跳起来,他坐在这里监工,其实没必要这么做,根本没有奴隶敢偷懒,他父亲是一位冷酷严厉的贵族,这位贵族有着一双鹰眼,喜欢且擅长挑毛病。
“奴隶都是喂不饱的狗!”他对儿子们说,“他们血统低贱,生性懒惰,为了一口吃的就丢弃了自己的尊严,而你给了他们这口吃的后,他们不仅不报答你,甚至还惦记主人的财富。”
所以,他会让人把干活“不尽心”的老奴隶倒挂在树上,烈日炎炎的午间,他站在屋檐下教育着,“你太没有感激之心了,我没要求你有牛马的劳力,至少你也应该像条狗一样忠心吧,总是偷奸耍滑,低贱的劣种,不要总是浪费我家的粮食!”
然后又扭头教导儿子,“这不是惩罚,是引导,他们生来邪恶低劣,但我还是想要把他引入正途。”
少爷看着父亲眼中的鄙夷与怜悯,崇拜极了。
他也要成为这样一个宽宏的人,面对下贱的牲畜仍怀有仁慈之心。
奉弥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五岁前,他都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劣种,或者是下贱。
可他又与大多奴隶不太一样,他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在老师们教主人家的孩子们读书的时候,只是擦遍地的功夫,小主人们还在磕磕巴巴不解其意,他就已经倒背如流融会贯通。
不过很快他就被关到柴房里饿了三天,然后被拉到马棚做最脏累的活。
因为他的伶俐总能将少爷衬托的蠢笨如猪。
隔壁家的贵族女孩来找少爷玩的时候,少爷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他输的很不服气,就破例开恩让奉弥一起,奉弥懂得藏拙,故意玩得比少爷还烂,女孩赢了又赢,脸却越来越红,看奉弥的次数越来越多。
少爷的脸色越来越黑。
奉弥被炙热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内心咆哮,你放过我吧!
非要让俊美成为我的原罪吗!!!
女孩不仅放过了他,还非常喜爱他,目光在他的腰肢长腿上流连。
看了奉弥再看少爷,那张大饼镶绿豆的脸简直让她想吐,一个男人长成这种熊样,也不知道嘚瑟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家里还会让她和少爷结亲。
思及此,她露出刻薄的神色,用怨怼的语气对少爷说:“你和他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才是真的主人。”
听完这句话,奉弥又比少爷先反应过来,在少爷那双不显眼的眼睛看过来之前,他冷汗如雨掉落。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没人杀他,他是宰不出肉的牛马,活着比死了价值大。
所以惩罚方式不过是把他拉到马棚,让他伺候比他尊贵的骏马。
奉弥脾气很好,或者说不得不好,但是这次他还是骂出了声,“操!”
废话,你被人用马粪往脸上甩十几次试试!
看看你会不会骂出声。
奉弥抹了把脸,抬头,穿透天空,对创造出他的人冷笑:你给我等着!
不过现在他毫无办法,所以只能看着胖少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挺拔的脊背猛然塌下,奉弥扭头,那张脸在少爷看来简直如同宣战。
“贱种!你的贱嘴在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