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见贺亦巡不像在演戏,詹高暂且让开了通道,看了一眼仇卫:“跟上。”
已顾不上外面还在下雨,贺亦巡以最快速度找到许培的车,一路超速加闯红灯——得亏怒城的人开车规矩,否则这行为非常危险——赶到了怒城医院。詹高的车一度被他甩出老远,最后还是跟了过来。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正好是金医生,迅速检查完许培的体征后,他扒开许培的后衣领,露出了紫得发黑的腺体。
“这里有针孔。”金医生看向贺亦巡问,“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贺亦巡的眉头拧得很紧,“有人给他注射了什么吗?”
“应该是高浓度alpha信息素。”金医生说。
“什么?”詹高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看向贺亦巡问,“谁干的?”
“我让你查监控。”贺亦巡冷冷道。
上监测仪后,许培的生命体征直观地显现出来,只见他的心率已经超过两百,监测仪发出了高频的滴滴声。
金医生让护士拿来了两支信息素阻滞剂,注射一支后,许培的心率短暂地下降到了一百八,但没过一会儿又飚升到两百,再注射一支还是同样的效果。
“他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高浓度alpha信息素,这对omega来说是致命毒药。”金医生神情凝重地说,“阻滞剂已经没用了,这种情况……再过不久,他就会心脏衰竭。”
“你说什么?”尽管是公众场合,詹高完全不顾议长形象,急躁地揪过金医生的衣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必须把他救活!”
“詹议长,不是我不想办法,许教授已经没救了……”
听到“没救”二字,贺亦巡的心底就像破了个口子,仿佛失去了跳动的能力。不过他表面还是维持着冷静,一把挽起自己的衣袖:“金医生,你给他输我的血试试。”
“咦,对哈。”金医生突然反应过来,“你的血很特殊,说不定真有中和的作用!”
许培的情况太过危急,已经来不及分离血浆,金医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贺亦巡的血直接输进了许培体内。
急诊室内环境嘈杂,病床这一方天地却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失去了原有的计时长度,取而代之的是监测仪的滴滴声,病床边的所有人都定格住,一动不动地听着时间流逝的声音。
生死时速的五分钟过去,还好,许培的情况肉眼可见地稳定了下来,心率恢复到一百,嘴唇的乌青也逐渐消散。金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什么医学奇迹?”
紧绷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贺亦巡卸力地靠到椅背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汗浸透。
从未有过的后怕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一个念头不可避免地出现:如果失去许培……
不,没有这种假设。
贺亦巡发现他的思维体系需要重建,正常的逻辑是一套体系,许培是另一套体系。
因为严格来说,许培在他的价值观形成之前就已经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他日后成形的那一套行为准则不适用于许培,对于许培的所有事,他都不需要用逻辑去思考,而应该全凭本心。
不喜欢这种假设就不做。
连想都不要想。
金医生开了一堆检查,把许培转去了腺体科住院观察。詹高动用了一点关系,安排许培住进了豪华的单人病房。
尽管生命体征已经平稳,许培却还没有醒过来。窗外暴雨倾泻而下,高楼大厦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天气预报说是雷阵雨,雷倒是停了,雨却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
詹高取消了发布会,但消息灵通的媒体并未散去,蜂拥而至,堵在了医院门口。
仇卫报了警,调取了市政府的监控,在缩小时间范围后,很快便找到了可疑人物,暂停画面,把平板递到了詹高面前:“凶手就是这个人,从逃生通道进入了监控盲区。”
“穿连帽卫衣吗?”守在床边的贺亦巡问。
“你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詹高扫了一眼平板,的确是一个穿连帽卫衣的人。
“没看到脸。”贺亦巡说完,稍加思索了片刻,又转头看向詹高,“不过我有一些想法。”
詹高:“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