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巡把许培送到了小区门口,告诉了他门牌号和门锁密码,之后径直回了警局。
先前的充电没能续航太久,和贺亦巡分别后,许培的发烧症状又卷土重来,看来光靠钢铁般的意志还是无法战胜病魔。
还好贺亦巡家的药箱里有退烧药,冰箱里也还有食物能补充些体力。许培吃了药,又吃了点东西,简单洗漱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但,即使许培把阻隔器关掉,也很难从沙发上闻到贺亦巡的气味。
这人平时应该就不怎么着家,回家也只是睡觉,因此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贺亦巡气息最浓的地方……
下午,贺亦巡忙完马竞的案子回到了家里。
进门的一瞬间,他以为他家遭遇了非法入侵。
药箱敞开放在茶几上,一盒退烧药随意扔在一旁。盒子被人打开过,装药片的铝箔板一半在外,一半在里,可见入侵者抽出铝箔板,按出药片后,懒得把铝箔板塞回去。
茶几旁边的沙发上,贺亦巡出门前叠好的毯子又胡乱堆在一起,沙发靠枕掉落到地毯上,合理推断入侵者曾在沙发上休息过,并嫌靠枕占地方,把靠枕踢了下去。
再看厨房,餐桌上放着一个空水杯,杯沿有着清晰的唇纹。旁边是撕开的三明治塑料包装袋,说明入侵者还在贺亦巡家填饱了肚子。
所以入侵者人呢?
心中隐隐冒出不好的预感,贺亦巡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绝望地发现他的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山包。
——他的床也被入侵了。
家里的秩序遭到彻头彻尾的破坏,贺亦巡做了个深呼吸,把那股抓狂感给压下去,还算淡定地走到衣柜边脱下了满是褶皱的西装外套:“许教授。”
没人应。
回头看了看,入侵者裹紧了被子睡得正香,应是退烧药正发挥着药效。
首先。贺亦巡扯开领带,一边解开衬衣纽扣,一边在心里做着盘算。
许培已经解除嫌疑,没道理再待在他家里。
其次。脱掉衬衣,把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他非常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入侵。
但是。解开皮带,拉下拉链,任由西裤从腰间滑下。
许培没有合法身份,无法入住酒店,也无法工作养活自己。
并且。套上短袖和长裤,绑紧腰间的松紧带。
如果要给许培注册一个新身份,必须让行政部门认可他是穿越者,这几乎不可能。
因此。贺亦巡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霸占着自己大床的许培。
他好像只能接受穿越者的入侵。
倒不是责任感在作祟,是他无法让这样一个游走于规则之外的人脱离他的监管。
如果世界的运行规则是一条条代码,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许培就是个BUG,可以轻易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代码失效。
对于这样的存在,贺亦巡只有时时刻刻掌握其动向,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尽管这会让他自己家的秩序受到挑战。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更加心安理得的入侵者醒来了过来。
他从被子下伸出两条胳膊——直到这时贺亦巡才发现入侵者又穿了他的衣服,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但在看到站在床边的贺亦巡时,动作一顿,又把两条胳膊收了回去:“你回来了,贺警官。”
语气自然得丝毫没有身为破坏者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