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玫的嘴角很轻微地抽动了一下,眼神回避开来:“马秘书向来尽职尽责,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一股暗流在空气中涌动,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马竞收起了他喷涌的情绪,冷眼看着林玫,眼神好似在说“你也别想置身事外”,颇有种把舞台交给贺亦巡,让他尽情发挥的意味。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你自己吗?”贺亦巡问。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觉得奇怪。
凌锋说:“对啊,马竞这么痛恨林市长,为什么要帮她挡枪子?”
贺茂虎暂且从矛盾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拖着疲惫的声音问:“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你自己说还是我说?”贺亦巡一脸淡漠地看着林玫问。
林玫还是那副态度,微扬起下巴,不悦地回应着:“有什么可说的。”
贺亦巡似乎已经预料到林玫不见黄河不死心,很轻地呼出一口气:“行,那我来说。”
“起初我去医院找你,一个是想知道你和你背后的赞助人是否发生了矛盾,二个是带许教授见见你,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许培闻言瞥了眼贺亦巡。
明明这人想看有无异常的是他,说得好像打从一开始就带着他去破案似的。
“但我发现你的态度很奇怪。”贺亦巡低头看着地板,往前踱了两步,靠近林玫后,颇有压迫感地俯视着她说,“我已经明确告诉你,想杀你的人可能在幸运号上,而你毫不在意,非常坚信幕后黑手就是黎梦兰。”
“黎梦兰的支持率一路走高,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我不相信你混迹政坛这么多年,连对手有怎样的意图都搞不明白。
“除此以外,你给局长施压让我休假,竭力阻止我插手此案,以及被狙击当晚你的团队就准备好了第二天的头条稿件,这些都让我有理由怀疑——
“这一起狙击案是你自导自演。”
掷地有声的话语仍没能引起林玫任何反应,倒是贺茂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什么?”
或许在贺茂虎看来,身为关心林玫安危的亲人,以及事业息息相关的赞助人,他有权知道这些内幕。
但很显然,林玫没拿他当自己人,把他蒙在了鼓里。
“我执意上船,就是为了确认此事。”贺亦巡说。
“至少在餐厅应酬的时候,你的状态都还很日常,丝毫不像刚捡回一条命。但自从被投毒后,你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不安,在我看来,这才符合生命受到威胁的心理状态。”
“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再强调你命硬了?
“被许教授救下来,第二次死里逃生,不是更能证明你是天选之人吗?
“但你退缩了。唯一合理的解释,你的第一次命硬是假象。”
“还真是。”凌锋摸着下巴回忆着说,“下毒和枪击说不上哪个更严重,都是与死神一线之隔,但林市长的反应明显不一样。”
见林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贺亦巡继续说:“当我确认这一点后,所有的疑点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枪手会在八百多米的距离失手?其实不然,他没有失手。选在这个距离就是为了保证既要演得逼真,又绝对不能出错。
“还有枪手使用的狙击枪。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是枪手从黑市搞到了禁止售卖的军用狙击枪,其实没那么复杂。你在军队有的是人脉,搞一把没记录的狙击枪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配合你演戏的枪手,我想是你曾经的同事,退役的金牌狙击手。”
贺茂虎忍不住问:“林玫,是这样吗?”
所有的事情都已被揭露,再撑下去就不体面了。
林玫终于不再沉默,脸色阴沉地开口道:“我就知道不能让你来查我的案子。”
“等等。”凌锋想起了另一位当事人,正旁观这一切的马竞,“如果狙击的事是自导自演,马竞为什么要给林市长挡枪子?”
“因为他不是在给我挡枪子。”林玫冷冷看了一眼马竞,“他是想把我推到弹道上。”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林玫开始还原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