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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青炀回到宅邸时,之前来会面的官员都走了个干净,江枕玉坐在东边庭院里,石桌上摆着之前两人下过的那盘残局。
棋盘边上放着茶盘,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杏子蜜饯,茶水已经没有热气了。
看样子这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了。
见到应青炀进来,江枕玉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从碟子里拿了一块蜜饯出来,抬手递向应青炀的方向。
应青炀几乎下意识地跑着上前,把帷帽一摘扔到边上,不管不顾地扑进江枕玉怀里,稍稍低头叼住蜜饯,含进嘴里。
用这种面对面的姿势坐在江枕玉腿上,还不满意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江枕玉下意识托着他的腰和腿,防止少年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江枕玉看着他,眼里的揶揄抑制不住,“怎么像小狐狸似的?”
应青炀嚼着蜜饯囫囵咕噜了几声,乱七八糟的音节让人分辨不清,但眉宇间那点怒意却很明显。
这模样看起来真像是受了委屈,回来找他一顿叽里呱啦地告状。
“慢点说。”江枕玉无奈地抬手抚了抚应青炀的发顶。
应青炀吞掉嘴里的蜜饯,把这半天的憋屈经历一一说了。
“早知道薛家的商路不通,就不出去走这一遭了,平白受了这么多鸟气!”
应青炀长吁一口气,在江枕玉颈窝里蹭了蹭。
这个时代是什么世道他自然清楚,少帝的身份足够让他这个前朝余孽死上百八十回了。
怒火中烧怼了那人一句,事后心里还有些后怕。
他的身份注定是见不得光的,连带着他这个人也是。
应青炀只觉得自己是跟江枕玉待在一起太久,都快要将当年如影随形的恐惧和压抑一同忘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应青炀克制地和伴侣贴了贴,汲取到了足够的安全感之后,他便抬脚想从江枕玉身上下去。
然而他刚想抬脚后撤,才发觉自己的腿被江枕玉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男人一双手宛如烙铁一般,还带着一股热意。
应青炀:“……?”干嘛呢这人,白日宣淫吗?
应青炀眯了眯眼睛,低头打量江枕玉的表情。
江枕玉盯着他看,一脸无辜。
“让我下去,很热。”应青炀又试探着动了动腿。
江枕玉带着点笑意道:“心静自然凉。”
应青炀狠狠拍了男人的胸口一下,“再坐一会儿我才是真的冷静不下来了。”
江枕玉不仅没退,还把人又往怀里按了按。
怎么?用完就扔?哪有这么好的事。
应青炀颇觉无语。
心说他们两个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一天不凑在一起都觉得难受。
应青炀索性也不挣扎了,他还有其他疑问需要江枕玉解答。
“薛当家说我与李大人长得很像。”
“真的假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自己也没有这种感觉……”
应青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枕玉沉吟一声,道:“不太相似,人的面相是会变的,李随之这人,我从前也并未见过。”
李随之比他还大不少,江枕玉北上之前在旧都都没有姓名,自然不可能见过当时如日中天的李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