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要他表现得和路人没什么区别,这伙人就不会发现他。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竹简包袱拎在手里,装作上街采买的样子,慢悠悠地溜达了过去。
没走多久就跟那队人马遇上了,即将擦肩而过之前,为首那男人目光在他身上一瞥,忽然叫住他,“这位小兄弟,我们在找人,还请你能帮个忙,认一认。”
应青炀心里崩溃,他就那么显眼吗?这边上八九个路人,也能一下子抓到他?
“嗯?认什么?”应青炀表情迷惑地回头,看到了拎着宣纸的男人。
两人距离拉近之后,他才感受到这男人的身高多有压迫感,估摸着和江兄差不多?只是肩膀更宽,衣服紧绷在身上,微微低头的样子配上锐利的视线,简直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应青炀拎着包袱的手掌猛然攥紧,心跳在那人审视的目光里紧张得加快。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那大娘觉得这是一队官兵了,这一身肃杀的气势绝非常人能及。
男人将手里的宣纸缓慢打开。
应青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应青炀心知肚名,他三岁时旧都城破,长辈们带他来到荒山,到他成年前都甚少和外人接触,太傅也告诉过他,他长得和先帝不太相似。
如今的普天之下,只要他自己不说,没有人会认出他是大应皇室遗孤,此刻只要装得好,不会有事。
但等他看到那完全展开的宣纸之后,他瞳孔骤然紧缩。
因为那上面并非如他所想画着人像,而是极为眼熟的一副草书。
——江枕玉的草书。
他迅速回想起了江枕玉和他提过的,在外被通缉的事情。
应青炀调整得极快,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讶异被迅速藏起,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没见过。”
“哦?”男人眯了眯眸子,显然是没信,抬手便要抓人。
应青炀退得更快,几乎是下意识把手里的包袱扔出去当武器了。
或许是没想到一个包袱里面居然装了带棱角的重物,男人抬手挡了一下,重物带来的惯性让里面凸起的竹条在他额角狠狠擦过,留下一道极为鲜明的红痕。
应青炀心里一紧。
靠!!天要亡我!!
这个时候应青炀已经来不及想什么其他的,就算他好好解释,为首这个被他砸到的男人,看起来也一副要吃了他的狠厉样子。
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我盯上你了!”
应青炀骇然色变,立马脚下一转,别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为妙。
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抬脚便追,一边追还一边喊:“你跑什么?你肯定认识这字的主人,我是他……朋友,找了他许久了。”
应青炀明白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气喘吁吁地回:“不信!你肯定是来抓人的!你不是官兵吗?”
“我……”男人想反驳,但又觉得没有道理。
毕竟他堂堂大梁军统领,开国大将军,说是官兵也没错。
应青炀看他这般反应愈发笃定,这人就是来抓江兄的!
谢蕴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人怎么看见他是这个态度。
“你别急,肯定有误会,我们好好谈一谈。”谢大将军多年没和人说过一句好听话了,这回儿哄人的语气也十分生硬。
他发现这小子脚程居然不错,估计是有特地练过。
但他本意是想好好交流,便也没加快脚步把这少年按住,而是维持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应青炀斩钉截铁:“不信!”
谢蕴:“……”手有点痒。
发现这小子拒绝交流,谢蕴干脆停下了脚步,看着应青炀奔走的背影,向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亲兵立刻脚下一点,窜上边上的房顶,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跟上来的副将手里还拿着应青炀扔出去的包袱,有些不解:“这人看着脸生,看着也只会点三脚猫功夫,他真知道陛下在哪?”
谢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