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舒怀,向舒怀、妹妹,向总,向董事长……”
alpha男人语无伦次地乞求,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求你、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我……”
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颔首,他的家就能够恢复原状,他还是那个向家的小少爷,无数的omega贴在他身边、挥金如土,奢靡得恨不得杯子里的酒也是金子做的。
……就只需要一个颔首。
alpha男人磕着头,“向董事长,董事长,求求你……”
假使、假使他没有与向舒怀为敌呢?
向文航忍不住浮起这样的想象来。他想起对方的亲信,那个双面间谍,那个叫易安宁的beta女人。
易安宁那是什么人?
农村里扑腾出来的土麻雀,七口之家的长姐,注定要勤勤恳恳扑在自己那个累赘家庭里一辈子的平庸beta。
即使是那样的人,搭上了向舒怀这阵东风,也俨然一跃稳稳地坐上了向氏副总的位置,向氏10%持股的大股东,动动手指就能够把她那个破落的小村子翻了番再买下来。
……而他呢?
他可是、可是向弘山的侄子,可是被向弘山承认了的亲侄子,要不是他妈那边的家世不够,他可会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人……而且、而且,他是向舒怀的亲哥哥啊!
分明他们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易安宁那样的灰泥鳅都能够一跃龙门,他凭什么不行?
如果他小时候没有排挤过向舒怀、没有和所有人一起欺负那个瘦不伶仃的小女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像是那个改了姓的洪疏月,她不就只是当时稍微讨好了向舒怀一点点,就也被捎上了这一阵东风,现在也在董事会里牢牢有了一席之地……
向文航只觉得后悔。
他后悔啊,后悔没有对向舒怀好一点、后悔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后悔联系了那个姓柳的男人……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也许,他,他的家,还有整个向家……
——都会被这个天才得如同与魔鬼作了交易、野心勃勃,将所有一切都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少女毁掉。
向舒怀做得到。
于是,向文航的骨血中一时涌起了无数最本能的恐惧。
他意识到这点,仿佛看到了深渊里盘踞着的、从来无人发现的巨大怪兽,以至于牙齿都要打起战来。
……所以,他想,向弘山的那些成算,那些后招,真的会起效吗?
“好了。”
而他的血亲妹妹只是轻声说,黑眼睛冰冷傲慢如同锋利的兵刃,这样面无表情地判决了他的死刑。
“——送客。”
*
被恐惧抽空了脊梁的alpha男人是如何纠缠、如何涕泗横流全都不提,从她下逐客令、到终于能够将人送走时,已是小十几分钟后了。
“干嘛非要见他呀。”
终归于安静的办公室里,余晓晓轻声说。
“浪费口水……感觉这边空气都被他污染了。大冰块,我去开一会儿窗子通通风哦。”
她有点心疼地揉了揉自家爱人的肩膀,又很是殷勤地将刚刚端来的那杯热可可递到向舒怀面前,自己笑弯弯地往人身上贴,仍还在继续演成那一副十足十的妖妃样子。
omega少女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还是顺着她,手指搭上马克杯、就着余晓晓的手抿了一口热饮。
“要见的啊。”她轻声说,微微牵了牵唇角,“毕竟到了收网的时候。”
向舒怀继续道:“——他那种表情。像是粘鼠板上快要死掉的老鼠在哀嚎一样……还挺有趣的啊。”
她这句轻飘飘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人再说话。
寂静里,omega少女有些困惑地抬起脸,只看到自家爱人的嘴巴张成了“o”的形状,那么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