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江逢秋说把他当大哥,他还真就把自己当成江逢秋的亲大哥了,其实真按照两个人的年纪,他也就比江逢秋大四?岁而已。
*
总之在江逢秋和寇松相处的那一年时间里,寇松对他照顾得很。
江逢秋不愿意干活,贪吃懒做,偷闲躲静,同?一个队上的社员背后都给他翻多少白眼,明里暗里说他多少次了。
寇松也从不说他,就连一句语气稍微重一点?的话?都没说过。
他只是默默的干活,一个人默默的干完两个人的活,而一天得来的工分也都留给江逢秋。
不管得了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江逢秋。好不容易拿到了一点?布票,他徒步下山去镇上给他换布做新衣裳。
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肉票极为艰难,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荤腥,也几乎都是进了江逢秋的肚子。
*
他对江逢秋可谓仁至义尽,用?其他村民的话?说:就是疼自个儿的亲儿子,也就这?么?个疼法了。
他对江逢秋实在是太好了,且从头?到尾都没对他索取什么?,可那时的江逢秋在做什么?呢?
在最基本的温饱解决掉以后,江逢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门心思只想着回城里。
他当时被?带走得匆忙,家里被?那些带着红袖章的人暴力破坏的样子,他并没见过,还不切实际的觉得回去了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一心想回城的江逢秋不会安于现状。
他不愿啃硬邦邦的窝窝头?,不想喝寡淡无味的疙瘩汤,也非常嫌弃寇松像锯了嘴的葫芦,实在是…太闷了!
说白了,那会儿的江逢秋有点?被?寇松宠坏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连窝窝头?都没得啃,只能睡牛棚外?面的日子是什么?样了。
*
在这?样的前?提下,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江逢秋阴差阳错下认识了一个和他非常合得来的女笔友。
寇松不懂的那些诗歌,
对方都懂。
在信里,他和那位所谓的女笔友,聊欧洲的文?艺复兴,聊封建糟粕,聊遍了遥不可及的古今中外?,聊那些寇松压根不感兴趣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也因为这?个原因,江逢秋想出?去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于是他开始作,开始各种?闹腾…
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寇松头?一次不同?意。这?也正?常,毕竟下放的知情在没有领导批准的情况下,本来就不能离开的。
*
最后江逢秋想了一个损招,
他决定不告而别,偷偷跑!
他知道寇松的钱都放在什么?地方,毕竟每次放钱的时候,他从没避开过他。
在一九七七年的农历五月份的某天,江逢秋趁着寇松睡着,半夜起来偷偷拿走了寇松全部的积蓄……跑了。
他当时不觉得自己这?是偷,还假模假样的留了一个字条,说那些钱就当是他借的,等?他回城了以后,一定会把钱加倍还给他。
他记得非常清楚,一共是五十?零五块六毛八分,面额由大到小折得整整齐齐,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或新或旧的粮票以及一些布票。
五十?块在以前?的江逢秋看来可能觉得没多少,但在下乡生活中那些日子里,他也深刻知道这?笔钱非常大了。
足够一家三口好几个月的开销,省一点?的话?,大半年也不是问题,那也是寇松不知道攒了多久的。
当然,江逢秋记得以前?还要多一点?的,不过在他自己来以后,寇松的存款就少了一点?。
*
也不知道他偷跑那天,寇松到底知不知道,更不知道在发现他跑了,钱也没了后,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反正?江逢秋这?边的确不怎么?顺利,他先是迷路了好久好久,又走错路,好久才走出?山。
而出?了山还不算完,他还要出?镇,出?县,出?市,出?省…
辗转数月,好不容易
йΑйF
见到以前?的住宅后,江逢秋并没见到记忆中宽敞明亮的宅子,只见到了一片陌生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