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文怔然了瞬,将比置于笔架上,起身来迎。
沈庭瞻问他可知沈长宁的事。
沈庭文与他同坐书案前,应下,“听到些消息,好似是定了李家。”
他临近会试,方慧瞒他瞒得厉害,他本想着近来问问沈长宁,都被方慧不动声色挡了回去。
沈庭瞻笑:“这婚事我定不会让成的,李家不安分。”
他说过刚买来的消息,问沈庭文如何是好。
沈庭文眉头骤蹙。
沈庭瞻停一停,想问他这事是私下让方慧知晓,双方顾及着体面,默不作声地将婚事给退了,还是传出些风声,让李家丢些面子,又落沈家一个情,日后不敢以此事为要挟。
他不惧,想来沈家也不惧,可沈庭文将要会试,礼部又专管此事,他不得不问问沈庭文的意思。
沈庭文完全没想自己会试。
沈家儿郎,自小就是要上护父母,下护弟妹,最底线的东西都坚持不住,此刻就妥协,就算来日他真踏上金台高殿,不也是随波逐流、空食饷银的贪官蠹役。
沈庭文抬眼看沈庭瞻,“锦衣卫不是最会传风言风语,再给些银子,这事闹大些才好。”
办坏事,他们专业的。
他复道:“就找你买消息那位,怎么样?”
他感觉办事还挺让人放心的。
这也许是固有印象,他感觉锦衣卫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也不过是因为得罪了文官集团,要知道天下间的风向,不都是靠着文人的笔杆子和嘴巴张合引导的。
沈庭瞻想到德七,沉默无言。
他办事他……他有时放心。
沈庭瞻又道:“——长宁那?”
沈庭文:“必须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这样才能彻底将李家的行为给坐实。”
沈庭瞻想了想,礼貌征求对方意见:“怎么坐实?”
沈庭文表情不变,满脸正色:“上吊一下?”
顿了顿又道:“服毒也成。”
沈长宁不够的话,他也可以跟着死。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为恐生变,自然是越快越好,明天。”沈庭文定下。
沈庭瞻:“……”
你正的有点让我害怕。
-
沈长宁次日清醒,坐在床上发呆。
倚云端水进来伺候她洗漱,笑问怎的了。
沈长宁捂着胸口,满脸沉思,“不知道。”
但怎么就是觉得心里不安稳呢,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去给老夫人请安,她让倚云把刚得的料子都带着,请安后让沈庭文看看,她昨个儿说了,要给他做双在考场上穿的护膝。
等衣服穿好,沈长宁抱着汤婆子出门,已然忘了刚起床时的所谓错觉。
但没有事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反正又不会长眠。
沈长宁招呼着倚云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