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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七又趴回了沈家。
沈家今日热闹得紧,原因无他,曹家来人了,曹六爷亲自带着妻子柳氏登门,拜会老夫人。
名义是这个,其实终是为了两家的婚事。
曹六爷膝下的三姑娘,将许给沈庭瞻。
晋中曹家,主做酿酒杂货钱庄的生意,是当地大族,生意遍布大庆十八行省,资产逾万贯,曹六爷正出自大宗一脉。
这桩婚事,各人都满意。
三房,本就是要经商的,读书是个金贵的时,在京中做官更是,单靠微薄的俸禄,是撑不起沈家上下三辈人这么大的花销的。
曹六爷登门,还给三个姑娘带了礼,好一番客套,待到宾主尽欢,已然是金乌西坠之时。
沈庭瞻坐于书房,想着晚些去寻趟沈庭文,和他说说沈长宁最近的倒反天罡之言,看看他有没有想法。
夜幕渐起,月生中天,沈庭瞻窥眼天色,推门而去。
他的书房常有事关各处机要之物的画稿,平日里若非特意嘱托,前后内外皆无人伺候。
门刚打开,就听石子落地的咯噔声。
沈庭瞻步子微停,抬眼向石子落下方向看去。
错觉吗?
百年的老宅子,还是飘雪的冬天,能从上面滚落来石子,且还不是琉璃瓦风化破碎后的模样。
下一刻,又一颗石子落下。
沈庭瞻凝视半晌,转身抬头。
但见房檐空空如也,不见一人,唯有风动。
他察觉到什么,视线微微偏转下移,看见了站在自己门后的德七。
沈庭瞻:“……”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神秘。
他还以为要被暗杀了呢。
德七冲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有话要说。
沈庭瞻凑近,发现是他前几日委托德七查的李家之事。
原来是为这事专程跑一趟,他最近实在是有些忙,婚丧嫁娶,由不得他不上心。
他道谢,德七却推脱:“你我之间,不说这些,有些事过段时间还要麻烦你。”
比如大过年的,给他也发点压岁钱。
他手头紧。
说完,身影飘忽了瞬,只见窗扉大开,德七顷刻间没了影踪。
沈庭瞻:“……”
没有明天了吗?这么着急。
他带着纸条去寻沈庭文。
二人年纪相仿,性子也相似,一样的喜好肃静,沈庭文的书房除了贴身大丫鬟,旁的人是一律不得进的。
进门,便是另一重寒冷。
沈庭文自幼刻苦,不管寒暑,抑或雨雪,从未耽误过课业,冬日手上生冻疮,夏日生痱子,每日该完成的功课也定要完成。
这是个极为自控之人,文章平正清直。
言为其声,文为其人,他性子也如此。
沈庭瞻极少在此时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