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杨炯后退半步,连连摆手,“我何时说过看出你是……”
“无需多言!”道士轻挥衣袖,几缕罡风卷起杨炯衣摆,“观你面相,日后必有麟儿降世。就这么定了,待你孩儿出生,便送来贫道门下!”
杨炯哭笑不得,连退三步:“哪有这般强收徒弟的道理!我连您是哪座仙山的高人都不知晓,岂能将孩儿轻易托付?再说……”
他下意识抚上腰间玉佩,“我家娘子腹中胎儿尚未出世,是男是女还未可知!”
道士指尖轻点,一枚铜钱凌空翻转,阴阳鱼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光晕:“你印堂紫微星耀,命宫暗藏天机,子孙宫更是星罗棋布。”
他忽然收了铜钱,目光如电,“单要你壬辰年丁未月甲子日乙亥时所生之子,就要一个。”
杨炯一听这话,心下大为警惕,若是以前,杨炯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自从老爷子坑了自己一回天婚契后,他算是彻底服了。
可又想起自己红颜知己众多,五年后不知哪个女子会诞下麟儿。若真将孩子送去深山,且不说那些红颜如何哭闹,单是这未卜的命运,便让他心生抗拒。
“壬水天河涤尘垢,辰龙腾空破云霄;亥门仙藤攀玉柱,乙木长生映九霄。”道士抚须轻吟,竹叶竟随着他的话音徐徐飘动,“此子命带玄门紫气,生来便是修道的好胚子。老道就看中他了!”
当下咧嘴笑道:“道长好手段!不过五年光阴,变数万千……”
他突然一拍大腿,“不如这样!看道长衣着朴素,想来观中古朴,修缮不易,梁王府愿供奉五年香火,权当谢礼!如何?”
青云真人忽地冷笑,袖中陡然甩出一道凌厉罡风,卷得竹叶簌簌作响:“好个过河拆桥的小子!我门下百年难遇的奇才,被你搅得命盘大乱,你还想拿几两香火钱了事?”
杨炯正要辩驳,忽觉对方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威压如泰山压顶。
他心中猛地一震,瞳孔骤缩,盯着道人腰间那枚同李澈一模一样的紫青白云佩,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你……你竟是青云真人?!”
青云真人并不答话,双指并如剑,直指天空:“本该落入天市垣的传承之星,生生被你搅得偏移三寸!红鸾星动,竟将我道统星桥生生斩断!”
青云真人神色凝重:“贪狼吞禄本是大吉之兆,却被太阴红线纠缠不休。如今她命盘天河倒灌,红鸾耀目,西北星位更是乱作一团!”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袖,罡风过处,竹叶尽碎:“本该镇守山门的道星黯淡无光,倒是那不该亮的缘星,晃得老道眼都要瞎了!”
杨炯听得一头雾水,嘴上却不肯服软:“道长莫不是观星观魔怔了?这等玄虚之说,当我三岁小儿不成?”
“混小子!”青云真人暴喝一声,周身道韵翻涌,袍角猎猎作响,“若不是为了护佑你这混帐身后的上清气运,老道何苦与你这般啰嗦!将命定之人赔来,否则……”
他双目圆睁,周身气势暴涨,震得四周翠竹都弯下了腰,“休怪我将你这王府搅个天翻地覆!”
杨炯被这威压逼得连退三步,心中却愈疑惑:“道长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与上清气运扯上关系了?”
青云真人闻言,眸光如电般扫过杨炯,冷哼一声:“好好好!跟我耍无赖是吧!”
他袖中乾坤袋无风自动,袋口隐隐透出星辉流转,“既如此,老道这就去兴庆府,便是拼着损耗百年修为,也要将那被红鸾星缠上的徒儿带回山门!”
杨炯心头剧震,慌忙抢上两步,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真人息怒!您老仙风道骨,看着却不过而立之年,何苦为这等小事动怒?”
他赔着笑脸,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小子可从未说过不应,只是这……”
“少在这油嘴滑舌!”青云真人猛地甩袖,罡风扫得杨炯踉跄后退。他周身道韵翻涌,袖口暗绣的八卦图竟泛起微光,“你与上清派的渊源,早在三代之前便已种下!若非祖师托梦示警,又观你命星黯淡,老道何苦提前出关蹚这浑水?”
这般说着,青云真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拐走我那百年难遇的关门弟子,生生断了上清一脉的传承!为续道统,老道怕是要在这浊世再多熬二十年!你还有理了你!”
杨炯自知理亏,只得讪笑着挠头。他望着对方袖口翻飞的云纹,鬼使神差般凑近几分:“真人可否透露一二,那命格奇异的小儿,究竟是哪家娘子所生?”
青云真人瞪他一眼,冷冷道:“天机不可泄露!且记好——壬辰年丁未月甲子日,若敢失约,休怪老道掀了你的梁王府!”
言罢袍袖一展,转身便走,再也不想跟这混小子纠缠。
杨炯见哪里能放这老神仙走,当下一个前扑,双臂死死抱住对方大腿:“真人留步!您若带走犬子,让梧桐如何自处?”
他额头抵着道袍下摆,声音里带着哭腔,撒泼耍赖。
“你放手!”青云真人周身道韵轰然炸开,罡风卷得杨炯衣袂猎猎作响。可这混不吝的小子似咬定了青山,双臂青筋暴起,任凭酸麻感从指尖窜上肩膀,硬是如八爪鱼般挂在对方腿上。
见甩脱不得,杨炯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扯着嗓子嚎起来:“好哇!您老这是明抢!我这就去西北寻梧桐,马上就让她怀上身孕!五年后老子剃度出家,看您上哪儿找传承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