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雨肩膀顶了一下门边站直身体,走到贺泯面前伸手接过信封。
陈旧的纸张落到手里,轻飘飘的,泛黄的边角在手中卷翘,恍惚间甚至觉得有些扎手,阁楼的阳光照到信封上,映着信封上灰尘浅浅。
她打开信件看了看,熟悉的笔迹落入眼中,经年未见,仅仅只是看着笔迹却依旧能回想起过往的时光。
“你想知道这些信件主人的故事吗?”
贺泯:“你愿意告诉我吗?”
“很久没人提过她了,好像只有我和琉金还记得她。”
张青雨垂下眼眸,将记忆中的故事与人娓娓道来:
“她叫小箔,十二年前到了我和琉金在的福利院,啊对了,你看了信件,应该能猜到我和琉金也是孤儿。”
“那时候我们还小,都只有十三岁,不过小箔月份最小,我和琉金在福利院待的时间又久,所以我们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福利院这么多孩子,我和琉金都不喜欢,偏偏就喜欢小箔。她刚来的时候不适应,我和琉金就轮流陪她,陪了半个多月她才适应这里。”
“琉金是福利院的霸王,有她在,没人敢欺负小箔。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年,后来有一天,小箔被发现数学天赋极其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报纸争相报道她,媒体纷至沓来,‘数学天才’的名头被强硬地压在她头上,引来了媒体,也引来了她的收养人。”
“后面的事情你也从信里看见了,一年后,15岁那年,她被收养了,因为一个所谓的‘天才’名头。”
张青雨摆弄着手中
的信件,漫不经心地说:“利益结合,各取所需。小箔想要一个家庭,收养她的人想要一个名声,好像大家都没有错。”
“可为什么。”她缓缓抬眸,语气冷漠,“结局却这么不公平。”
贺泯从未听过她如此冷漠的声调,心中也有些预料,但还是问了一句:“所以,故事中的她……?”
“死了。”她连神情也是冷漠的。
张青雨捏着最后一封信,夹在指间转了几圈,接着将信封举起,挡着阳光放到眼前,静默地看了半晌。
“就在写这封信的当天,她成年那天。”
张青雨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天,她收到这封信的同时,报纸上也刊登了小箔的死讯。
“去世了?”贺泯吃惊道:“这么突然?”
“是啊,无序又突然。”张青雨掸了掸信封上的灰尘,“就在她说的最后一场采访结束之后,从楼梯上踏空摔了下来,抢救无效。”
张青雨从箱子中拿出一份报纸,慢声念道:“一届天才陨落,痛心!”
阁楼阳光中,她复又垂眼,细碎光线落在她侧脸,长睫侧影遮住眸中神色,只能听见她清冷的声音,不带情绪。
她抬起眼笑笑,“这是当年新闻报纸的标题,八年过去,早就没人记得了。”
“结局不公平……”贺泯缓缓道:“是因为另一方,收养她的那一家没有损失是吗?”
张青雨颔首,“当然,这场意外他们做足了悲痛姿态,只有掌声雷动,怎么会有损失。”
贺泯:“那当年真的是意外吗?”
张青雨挑眼看他,“是意外。”
也正是因为真的是意外,让她和琉金连发泄情绪都做不到,这么多年,意难平。
她深吸一口气,再淡淡笑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贺泯闻言知意,举起手向后退了一步,“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虽然他还有许多疑问,想问问张青雨是不是因为收养的原因才愿意联姻,想问问最后一封信中说的要去做的事是什么,更想问问她以前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