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目光微动,认真地记下了这些话,随后看向叶逢昭:“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叶逢昭一愣,旋即笑了笑:“没有了。”
话音落下,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叶逢昭忍不住扶额,自己辛辛苦苦找话题,结果还是冷场了。
她轻叹一声,随意问道:“待此间事了,你以后想做什么?”
阿棠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叶逢昭身上。少女肌肤莹白,眉目纤长,她盯着自己,鼻尖萦绕淡淡的花香,她突然觉得自己面上一热。
“我没什么想做的。”阿棠顿了顿,反问道:“那娘子你呢?”
叶逢昭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眼神微微闪动,语气悠然:“我想看遍这大好河山,像风一样,天高海阔,任我行。”
阿棠轻轻抬眸,似是在思索,正欲开口,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刀剑交击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护卫们神色骤变,纷纷拔刀戒备。
阿棠神色一紧,声音压低却急促:“娘子,情况不对!”
叶逢昭掀开车帘一角,暗窥动静。
不远处,一名蓝衣男子策马疾驰而来,断刀染血,衣袍暗红一片,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
身后数名黑衣人对他穷追不舍。一时间铁蹄飞扬,刀光森寒,杀气逼人。
“来者不善,但不是冲我们来。”她语气转冷,袖中的手指微微一紧,轻触着藏好的袖箭。
“娘子,不能让他靠近!”阿棠按住腰间的短刀,目光微动,语气急切:“这人身份不明,恐牵连到我们,后果难料!”
叶逢昭目光未动,心底却已翻起层层波澜,她明白阿棠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她不能插手,她如何插手?
她名义上是尚书府的嫡女,母亲虽为平妻,却因出身商贾,地位一向尴尬。
何况府中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平妻——为大梁履立奇功的异姓王定远王嫡亲女儿方含英,封号荣安郡主。
这位“郡主”仗着母家显赫,自入尚书府以来,便牢牢掌控府中中馈。
尚书府上下也尽皆以她为尊。虽名义上与母亲同列,实则家宅内外皆压她一头。
母亲这些年想来如履薄冰,艰难度日。
若她在这一路上惹出什么麻烦,尚书府的人不会为她兜底,反而可能将所有责任尽数推到她和母亲头上。
况且,这些护卫虽说是外祖的心腹,忠心不二,不会将她的事情外传,可她也不愿轻易在他们面前展露武艺。
心中思绪如电过,叶逢昭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蓝衣男子猛然调转缰绳,直直朝车队冲来!
“来者何人,速速退下!”一护卫厉声喝道,长刀出鞘,护卫们瞬间围拢,将车队护在中心。
蓝衣男子未作回应,断刀翻转,动作迅猛,将身后刺客逼退数步,策马贴近车队,将自己置于护卫防线之内。
阿棠目光一冷,压低声音:“这人分明是想借力脱身!我们不能让他拖下水!”
叶逢昭垂下车帘,咬牙暗道:“好一个会算计的人。”
她本来心中有些微薄的侧隐之心,见这人落难,心中自是有些动摇。
可没料到他竟如此厚颜,祸水东引,如此一来,她心中的那点怜悯,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