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施宁抬腿踹了踹对面的椅子，把它踢的远一些，自己仰靠在椅背上，双手垂下去望着天花板。
抛开分别的六年，他和原森认识十几年，陆施宁知道他家门锁密码，知道他社交软件密码，甚至银行卡的密码原森都跟他讲，叫他帮自己记着。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共享秘密和苦果，夜里睡不着觉，原森会钻进被窝里给他揉腿揉胳膊，还要哄他入睡。没人告诉过他那些甜蜜的少时的梦是需要偿还的，从前得到的好处和现在尝的苦相互抵消，变作一滩粉蓝的水渍，还是美丽的，仍旧漂亮着，回忆也依然是，可双手捧不起来了。
好像又回到多年前那个雨天，潮湿的雨水把天色扑打得灰沉。他和原森撑一把伞，看楼上的哥哥失魂落魄地路过他们。
&ldo;他怎么了？&rdo;小孩子停下脚步，手却被牵着向前走。
他早知道答案‐‐
原森对他很好非常好，只是他喜欢他，而原森不喜欢男人。
等到这一刻
原森挂断电话回来，&ldo;你真的不去？&rdo;
&ldo;不去。&rdo;
&ldo;那我过去一趟。&rdo;
陆施宁一言不发地让开一条路，原森路过他时摆了摆他的腿，&ldo;记得你答应我的。&rdo;
陆施宁便点头。
走到玄关原森又不放心地看过来，那模样有点像守领地的大猫。陆施宁起身回了趟卧室，出来时原森果然还在。
&ldo;哥。&rdo;陆施宁叫了声。
&ldo;嗯？&rdo;原森应了一声，&ldo;之前你说不清楚的那些，有空再和你讲……&rdo;
&ldo;不用了，我没有很想听。&rdo;陆施宁走过去张开双手抱住原森。原森不喷男士香水，身上干净清爽，怀抱也是暖洋洋的。陆施宁将手里的银行卡顺势插进男人的裤子口袋里。
原森揉揉他的脑袋，还像以前那样纵容他的一切行为。
陆施宁松开手时他就把那张卡拿在手里了，&ldo;小鹿，你真的很会惹我生气。&rdo;
&ldo;这不是我需要的，你不能强制给我。&rdo;
陆施宁需要的东西只有一样，原森给不了他，那就什么都不要给了。
他自然没法这么讲，真话只讲一半，剩下的独自吞咽，说谎话的人活该吃苦果。
原森没有再把那张卡硬塞给他，出门前还在嘟囔：&ldo;不然你还是配把钥匙给我吧。&rdo;
陆施宁便笑了，好像原森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他是负责哄人的无奈家长，&ldo;他们等你很久了，你还不快去吗？&rdo;
原森又看他，见陆施宁真没有陪他去的意思才堪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