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宋衡羽问去,他救的你,关老子屁事!”慈爹凌蕴,张口就推卸责任。凌悠被气笑了,站起来一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走就走!”反正她能打开秘境,等出去了,她把宋衡羽再拽进来,来个三方对峙,到时候看他说不说!少女机灵地想,难道还真能让他跑了?!她故意踩着重步子,踏向银色长剑。走近了,她才发现此剑剑身比寻常的窄上一指,连接剑柄的地方有着流畅的流水纹,是带着贵气的雅致。十分漂亮。不怪它通身傲气,原来是个美人!凌悠伸手,准备把它先收入乾坤袋,可在手马上碰触剑柄那刻,她不知为何心里十分不安。这份不安,使她本能的回头,看向在游廊上坐得歪七扭八的凌蕴。他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双总爱带着怒意看她的眼眸眼角一挑,下刻却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凌悠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乱石林里,小小的自己躲了起来,高喊着快来找我呀。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人来,失落的探出脑袋往外看,扁嘴想哭:“爹爹又被人喊走了吗,爹爹好忙啊。”“——找到我的小悠悠啦!”忽然,她被人从身后抱起,举得高高的。她开心的大笑:“爹爹犯规!”而松树下的她,十一二岁的模样,坐在秋千里被人高高荡起,迎着从悬崖刮起的大风,回头和父亲道:“爹爹,再推高些,我也飞起来啦!”父亲笑得温柔,双手一拉一推:“飞咯!悠悠飞飞得高高的!”最后是茅屋内的她,十六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她现在的模样。她愤怒举起刻有自己名字的玉牌,摔在地面上,负气摔门而去。被她甩下的父亲良久没动,宛如入定的老僧,天暗了下去,他才轻叹一声:“妙妙,我们阻止不了啊,或许她就该走上那样一条道。”高大的父亲伏低身子,把地上的碎玉一片一片小心拾起来,用法术复原,穿上红绳戴到脖子上。动作小心翼翼,将它藏到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凌悠心跳得有些快,快要握住剑柄的手立马要收回来,可凌蕴比她更快,抬手一压。她手掌稳稳地握住了剑柄,心中一阵抽痛,眼眶迅速红了:“您真混蛋!有这么算计女儿的吗?!”凌蕴笑声爽朗,笑得痛快:“只允许你算计老子,就不允许老子还击?!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呐……而且我是你老子,这也不叫算计,是为父最后能给你的教导……”凌悠的视线被眼泪冲得模糊,长剑在手里哀鸣,父亲的身影亦如同方才她所见的水镜,慢慢化作透明。“你才是倔强又嘴硬的老头!”她咬牙,不想让自己哭出声。迷茫的人生中又添一抹悲怮,是二次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被压制的真元像沸腾的水,在体内愤怒的横冲直撞。——秘境付诸于她的禁制被冲破了!凌悠终于能控制身体,松开剑柄,朝凌蕴那边跑去。可地面轰然塌陷,她与长剑齐齐坠落,凌蕴模糊的轮廓消失在她眼前,整个秘境都在坍塌。还在和彩色小肥啾追闹的破碗此时才发现凌悠不见了一样,慌乱打转,最后落在如青烟般要散去的凌蕴的残魂跟前。凌蕴笑着朝它点点头:“你是个厉害的家伙,往后多护着她,好歹是她把你唤醒带出世。”破碗闻言发怒一般,骤然膨胀变大,把凌蕴最后的残影……直接吞了。甚至还打了个饱嗝。让他们师徒再无法回来“仙、仙君救命!地动了,地龙翻身,要塌了要塌了!”夜半时分,邱如溪正睡得香甜,被一阵天摇地晃惊醒,鞋子都没穿一路狂奔到守着阵眼的符轩跟前。符轩此时神色亦不好,看向不断闪烁的秘境入口,心急如焚地要给师尊传音。——小师妹还在里头呢!黑夜里掠过一抹青光,是宋衡羽也被惊动从入定中醒来,来到随时像要消失的入口跟前。他沉着脸,一袭玄衣被夜风刮得簌簌作响,探出手轻触入口,发现凌蕴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凌蕴要做的事已经做完,那么凌悠呢?!她为何还没出来?!宋衡羽双手结印,准备强行破开入口的禁制,要冲进去寻人。符轩惊道:“师尊,您现在伤势还未恢复,不能进去!”宋衡羽充耳不闻,闪着光的法印被一道一道打在入口禁制上,撞得原本晃动的大地更是抖动得厉害。邱如溪好不容易修复一半的花园再遭了难,假山奇石纷纷坍塌,填平的地面开裂,裂痕像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大嘴,想把人也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