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辛心道,“相信周哥,相信法律。”
蒋惟没说话。
他当然相信周岩,也相信法律。
可现在的问题是黎殊有极大的可能性脱罪,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要一直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吗?
至少,他脑海里的奖励还没有消失或是变灰。
这代表时机未到。
根据辛心的推算,他也许是死在了二十六岁那年,这一条时间线上,黎殊提前两年动手了。
如果不是周岩早有防备,提前把枪里的子弹换成空包弹,现在他握着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上天给了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代价就是杀意的提前吗?
蒋惟低着头,静静地思索着。
他和辛心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判断,在原定的时间线上,他失去了他,于是,他成为了‘他’。
蒋惟能够想象‘他’是怎样的。
从失去他开始,时间成为黑洞,他只能在其中无限坠落。
“蒋惟。”
蒋惟偏过脸看向辛心。
辛心的眼睛像是一面无垢的镜子,“不可以。”
蒋惟眼神轻轻闪动。
“把你脑袋里现在想的东西给扔掉,”辛心道,“无论如何,都不要迈出那一步,你好不容易才治好了自己,一旦真的那么做,你和他有什么分别?我宁愿重蹈覆辙,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辛心紧紧地抓着蒋惟的手掌,“我相信,你始终都没有变成那样。”
就算是失去了他,在那样的绝望下,‘他’的眼底仍保留着那一分温柔,他想那才是他真正爱上他的原因。
他知道‘他’和他一样,在多么艰难的绝境下,也永远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我不会的,”蒋惟眼神柔和下来,“我只是在想,如果他能脱罪,我们该怎么保护自己。”
辛心眼睛陡然一亮,“不如我们打个电话咨询一下秦师兄?”
“没有主观恶意这一点基本不可能成立,我们又不是海洋法系,他请八百个律师来都没用,他说没有主观恶意就没有?只要开枪,那他就是故意杀人罪没跑了,不过你们说这个嫌疑人他可能是精神病患者,这个还真难说,如果真的是那种无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患者,那估计是不会判刑了,会送精神病院强制治疗,具体判罚还是得看司法精神病鉴定结果。”
“你干嘛?”
秦钧在电话那头道,“该不会是想转我们系在那刷题呢?我劝你别想不开。”
辛心:“……”
“不是,”辛心道,“我就随便问问,对了,秦师兄,他还是外籍,有影响吗?”
“属地原则,没影响,外籍不是免死金牌,你当清朝呢,不是,你问那么细,该不会是你有一个朋友?”
“……”
“师兄,谢谢你,那你先忙吧。”
辛心狼狈地挂了电话,看向蒋惟,对蒋惟眯眼笑了笑,“看,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糟嘛。”
蒋惟还是不乐观,他抱起双手,“坐牢都有越狱的,强制就医,不够安全。”
只要黎殊活着,他们就会一直被笼罩在杀意的阴影当中。
他看得出来,黎殊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尤其是辛心居然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挫败,只会让黎殊产生更浓烈的杀意。
“他又不是超人,再说了,我们不是在练着呢嘛,也没那么好杀吧。”
蒋惟瞥向辛心,辛心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