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娃娃。”她轻叹。
妈妈活着的时候哭她没娃娃，去地里干活，那群长舌妇笑她没娃娃，走在路上，都有浑身臭气的老东西，指着她骂她没娃娃。
这不就是娃娃？
别人不要的娃娃她捡了，就是她的娃娃，跟着她姓。
最开始，她想着有了个娃娃，让地底下的妈妈安心，也让村里那些蠢货，别三天两头叨叨叨。
结果，她们还是骂。
笑她捡别人不要的赔钱货，笑她个老烂货带着小烂货。
笑她捡个女娃娃当宝贝。
女娃娃就不能当宝贝？
她就当宝贝。
那群臭男人，总是笑女人，说女人来不了活，干不成事，小气无知无能，泼妇样。
女人们也跟着笑，肚子生了个子就骄傲的鼻孔冲天上去了。
生了个女娃，就板着脸骂赔钱货，拎着腿就丢山上喂狼。
她这辈子比谁都要强。
受的最大的苦，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必须得结婚，必须得生娃。
不然就会被男男女女指着鼻子讥骂。
可是，女娃，女娃又咋了？
“我给她取名王宝欢，告诉她，她是个宝贝，是个宝物，是个讨人喜欢的宝。”
“告诉她，要争气，别怕人，别怕人骂，自个要有志气，学本事，咱们一定会比村里的长舌妇，和那群臭男人强。”
“她学的很好，学的很好。”
路已渐近，宋乐和祝安都安静的不出声，听这瘦小的老太婆，哑着嗓子道她之前的旧事。
“她很乖，从小就听话懂事，才两三岁就会踉踉跄跄的帮我端菜。”
“小小一只，趴在我腿上，眨巴着大眼睛给我撒娇，甜甜的叫妈妈。”
她把她从巴掌大的小娃娃，养的白白胖胖，两个人在昏暗的小破屋里相依为命。
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娃娃渐渐长大，聪明开朗，漂亮可爱，成绩也好的不行，每次从学校回来都带着学校发的免费牛奶，撒着娇偏要给她喝。
最爱抱着她的手臂，头靠在她肩上，软着嗓子，说学校里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