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鬼太阳,老天爷怎么不拉泡尿凉快凉快。”赵立宽躲在村头一棵大李子树下抱怨。
正好一中年军官骑马路过,笑道:“老天爷可能上火了。”
赵立宽见来人咧嘴一笑,把旁边的水袋丢给他,他马背上伸手精准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
“爽快!”喝完后长舒口气。
这人是神卫左厢第一军指挥使段思全。
赵立宽起初还担心田开荣不在,他留下的三个军五千禁军会不服他指挥。
没想到禁军指挥都很听他的话,慢慢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军中居然很大,无论是他在瓢舀河的战绩还是鸡鸣关大捷,在军中都传得神乎其神。
从他们嘴里听到的故事,好像自己是开着高达打的战,和他在战场上经历的那些艰险困难好像截然不同。
不过他自己也是老油条了,每次当禁军将士好奇来问他那些离谱的事是不是真的,他都只是笑而不语,任由将士们去脑补。
什么叫掌握流量密码时刻把握热点!虽然这年头连流量这个概念都没有,但赵立宽却牢牢把控着流量。
所以田开荣带过来的三个军,三位军指挥使,神卫左厢第一军指挥使段思全,神卫左厢第二军指挥使周开山,神卫左厢第三军指挥使周开福都对他言听计从。
“前线怎么样?”赵立宽问。
段思全下马,把缰绳交给手下士兵,走过来拱手汇报:“禀招讨使,昨天我军将士阵亡六人,四十人受伤,河边那个营寨一时半会还打不下。”
赵立宽点头,三月二十六那天他去指挥进攻时坐在马背上结果被流矢射伤大腿,也是倒了大霉。
战场上就是这样,鬼知道那些漫天的箭矢、石块它会往哪飞,万一一个倒霉说不定就是下辈子才能反悔了。
他也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只是指挥几百人,上千人,他带头冲锋,披坚执锐与大伙同生共死,确实能提高士气扭转战局。
但当他带的人马超过五千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他麾下有八千部队,一部分驻扎鸡鸣关,一部分驻扎三江口大营,主力驻扎在石门桥大营,精锐骑兵驻扎在北坡村里。
万一他出事,立即就会失去指挥,群龙无首,乱做一团。
他中箭那晚上,各大营所有高级军官得到消息都不要命往石门桥那边赶,鸡鸣关的指挥甚至差点把马跑死。
有几个事后说听到消息当时就吓得手脚瘫软,全军议论纷纷,军中震动,人心惶惶,直到得知他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才稳定下来。
各军指挥也是当晚立即连夜派亲兵把消息带回营地。
经历过这事后,他也开始反思,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小小都头,或是团练使,而是总领一路大军的招讨使,手下有八千多士兵的身家性命需要他负责。
身份变了,不能再随意以身犯险,那样不再会增加士气,反而会打击士气,让麾下将士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也是对所有将士的不负责。
所以接下来的轮战他不再亲自指挥,而是派各军指挥使轮番替他去监督指挥,既能锻炼军队,也锻炼指挥使。
打到如今四月初,经历一个多月轮番战斗,他们已经拔掉叛军六座营寨,艰难往梅州方向推进二十里左右。
但期间也消耗大量物资,特别是箭矢、松脂、鱼油、牛筋等战斗物资。
后勤补给因三江口大营里缴获的三万石叛军粮草暂时还充裕,但给他们保障后勤物资的一万多民夫已增加到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