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迟然没有再去医院,赵恒放心不下,每天都抽空来一趟。
可无论他是早上来、下午来,还是晚上来,傅望昭都是一个状态,安静地望向窗外,眼睛里像是被谁拔掉了所有生气,恍如一潭幽深沉寂的死水。
这糟糕的状态比迟然离开的那段时间还不如。
那会儿好歹还有一个目标吊在眼前,现在呢?
赵恒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给在南区的韩一城去了通电话,指望他能开导开导傅望昭。
韩一城大概是忙得要命,只说了句心病还得心药医,让他等着便挂断了。
没过两天,赵恒正在吸烟区抽烟,烟雾缭绕,看见迟然拎着包走出电梯,朝傅望昭的病房走。
他被烟呛了一口咳嗽起来,连忙将只抽了半根的烟掐灭,跑过去拦住人。
“咳咳,迟然你怎么来了?”
迟然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离浑身烟味的赵恒远了点,说:“韩一城说傅望昭吃…吃不惯医院的饭,让我来送一点。”
“这样啊。”赵恒开始犹豫,他觉着吧,如果傅望昭下定决心和迟然分开,那这事就跟戒烟一样,戒烟期间一旦复吸,功亏一篑事小,饮鸠止渴之后翻倍的痛苦事大啊。
可是傅望昭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差,每顿饭只吃一点,和鸟吃得差不了多少。
让他解解渴或许也不是坏事。
“怎么了吗?”迟然稍稍歪脑袋问。
“没事没事,你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恒说着走进电梯,待门关上,他给韩一城打电话,很快接通。
“这就是你的办法?”
“嗯哼,保证药到病除。”韩一城依旧语气欠揍。
赵恒按按眉心:“可是望昭说了不让他来。”
韩一城“啧”了声,说:“他脑子被电坏了,你脑子也被电坏了?以后他俩办席,你去门口蹲着吃。”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光线大亮。
“凭什么!我得坐主桌。”赵恒往门外走,突然意识到不对,“等会儿,现在不是坐哪儿的问题。”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昨晚和小迟然聊过了,这事百分之百有戏。”
病房外。
迟然推门而进,看见病床床头被抬起三十度,alpha倚靠在上面,侧头看着窗外。
墨蓝色的头发将他的脸色映衬得尤为苍白,脸上的肉好像又少了一点,下颌线变得更加锋利尖锐,仿佛触上就能被割破手指。
他进门时发出了一点声响,但是傅望昭跟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
“你在看什么?”
迟然声音响起的瞬间,alpha像是被无形的手一下子打开开关一样,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吓到你了?”迟然被傅望昭剧烈的反应逗得抿出个笑来,露出浅浅的梨涡。
“没有。”
傅望昭永远也看不到,刚刚那个瞬间他自己的眼神变化有多大。死寂的潭水被搅活,奔腾流淌起来,甘泉般的水液流淌至全身,浇灌每一处干涸。
甚至他的嘴角都跟着上扬了一点点。
“你来看我?”alpha嗓音还带一点哑,语气却是十分柔和。
迟然抬起胳膊将手里的包展示给他看:“给你送饭。”
他先是用遥控器让床头继续抬起,到一个方便人坐着吃饭的角度。又将一旁的配套食桌推入病床中央。
傅望昭目光随着迟然的动作而挪动,悄悄用指尖掐了下掌心,确认这是不是梦境。
他爱死这一瞬的疼痛。
当迟然站在床边,从包里取出食盒的过程,傅望昭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衣物涤洗过后残留的香味,很淡,却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