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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话说明白之后,李湛和青公子两人之间的争端果然减少了许多。崔时音在用餐时也终于不用憋着一肚子气了。
待大夫说贺兰樾可以挪动后,崔时音等人便决定立马起身回洛城去。
此去已过了几天的时间,李湛等人传递的消息,估计早已到了洛城。
湖洋镇是一个小镇,此地多以打渔为生,马车甚少。
但崔时音一行人又带着一个伤残,没有马车,寸步难行。
后头不知道李湛用了什么法子,弄来了一辆棚车,一辆马车。
棚车上只简陋的铺了点稻草,两面透风。马车倒是要好些,外观虽然简朴。但里头有坐垫,茶几,还熏着淡淡的香。
“夫人你先上马车。”崔时音甫一出现在门口,李湛便立马迎上前,伸出手。
仿佛没有看见一旁还躺在担架上,更需帮助的贺兰樾一般。
“我坐那辆棚车吧。”
崔时音便是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跟一个重病在床的患者抢马车坐。
“夫人不必顾忌,我昨夜问过大夫,贺兰公子他是坐得了棚车的,并无大碍。夫人身娇体弱,后面几日路不好走,怎好坐在棚车上面。”
李湛好不容易在小镇,绕了几圈才找到这么一辆马车,可不是为了贺兰樾。
要不是他重病在身,李湛甚至还想让他走着回去。
贺兰樾脸色尚且苍白,还来跟着劝,“嫂嫂你坐马车,我这边并无不方便。”
都已经需要别人抬了,还说并无不方便。
崔时音不打算与他们多言,抬步便要往棚车方向上去。
恰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带着小铃铛的香车,与崔时音出去常乘坐的那辆竟是一般无二。
前头赶车之人不正是消失片刻的青公子吗?
“夫人,我在隔壁镇买了一辆马车,路途遥远,你且上车坐。”
马车缓缓驶到崔时音跟前,坐在上方的青公子低着头朝她柔声道。
崔时音看了看眼前的香车,又望了望不远处简朴的马车。
李湛黑着脸站在一旁,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隔壁半夜没有声响,竟是比他更早去寻马车去了。
崔时音敏锐的感觉到了两方暗潮涌动,就在犹豫之际,贺兰樾冷不丁的出了声。
“既然青公子又多找了一辆车出来,那我便坐这辆香车,嫂嫂你就坐前面那辆马车吧。”
李湛闻言大悦,难得对这个小子起了一丁点好感。
崔时音见贺兰樾选了这辆香车,也不夺人之美,便移步登上了李湛寻来的那辆马车中。
“劳烦青公子了。”贺兰樾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挪的迈进了香车内,对着前方脸色并不算好的男人开口道。
可惜的是,青公子并不打算跟他坐在一处,他前脚刚上马,后脚便从马车前方下去,没有一刻停留。
贺兰樾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等结果,低声朝将要离去的男人道,“青公子是长公主殿下的身边人吗?”
男人侧过身来,微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贺兰樾。
贺兰樾是没有感觉到,自顾自的说,“不知有没有人跟公子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大兄贺兰亭,尤其是眉宇之间。”
李湛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就在注意两人之间的言行举止。听到贺兰樾的话,便在不远处拧着眉头细细打量着这位形似心上人前夫的竞争对手。
心中暗自咬牙,怪不得夫人会对他如此宽容,感情还是因为前夫的原因。
幸得崔时音在马车中并未注意,不然说不得又要对他使小脾气。
面对贺兰樾的问话,青公子脸色平静,语气淡淡,“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不过世间之大,总有人会长得相似,不足为怪。”
“也是,我大哥早已过世,不可能再从坟里面跑出来。只是我们这些亲人见到相似的面容总会有些感慨罢了。”贺兰樾的目光越过一行人停住在前方不远处的马车上,悠悠回道。
“嫂嫂有时也会挂念着大兄,但到底人已逝去,其他人便是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