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头顶。
对方眯着眼睛半天不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顿时想捧腹大笑,“哈”
笑声还没发出来,就见眼前一岣嵝着脊背,踉跄着步伐,但还是拼命在奔跑的干瘪老头,就像一风干的咸菜从眼前慢悠悠飘过。
不过,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对方手持一金灿灿,皇家烙印的通关令牌,边举着边朝前方中气不足的嘶哑道:“我的祖宗啊五皇子你等等老奴啊”
“你知道皇宫怎么走吗?”
南灼儿还是没能去成京城最大的酒楼,大概是为了抚慰他受伤的心灵,督公大人就在回宫的路上,途经一小摊时,给他卖了个垫肚子的红糖糍粑。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和口舌的督公大人,突然发现,对方真的极其好哄,一块儿几文钱都不到的糍粑,就能把堂堂五皇子骗走,偏生对方还一脸被卖了都能帮你数钱的那种。
真是
令人轻松的同时,又担忧啊。
从外面看,京城是一座巨大的黑色怪兽,而置身其中,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四四方方的城池里,铺着四通八达的石板路,就是这样的石板路,将京城分为了内城和外城,因为外城是没有石板路的,多以水泥和土路为主。
外城是娱乐的场所居多,从事农、工、商之类平民百姓居多,而内城的职能则多为政经的场所。
南灼儿发现,这一路走来,周围的建筑从色彩鲜明,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逐渐变得单一和古朴,街道也不再有挑着扁担的布衣,吆喝叫卖的小贩,亮着灯笼的酒楼,丝竹悦耳的声乐
相反,清一色都是一座座大门紧闭的宅邸,高处的牌匾烫着上各种各样的鎏金字体:
户部尚书府、吏部尚书府、兵部侍郎府,镇安将军府,宰相府,太傅府,武定王府,文治王府,永顺公主府
南灼儿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越接近前方漆黑古朴的高墙,这些宅邸也建造的越发贵气,门和牌匾也变得越来越大,宅邸前的台阶也越来越多。
他眼睛没闲着,嘴巴也没闲着,咬了口糍粑,含糊不清道:“这一家家的,这么大的门,得住多少人啊”
因为南灼儿一路上觉得新奇,所以四处观看,走的速度并不快,而督公大人不知为何竟也不催促,只是自从入城后,永远落后于对方半步,向他介绍着京城里的情况。
听到这里,严弃尘轻笑道:“只一人足矣。”
南灼儿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宅子,只供一个人住?”
想想他在寒山寺的时候。
有的时候屋子里漏风,不得不和其他师兄弟挤在大通铺上,晚上睡觉,不是你将我踹下地,就是我将你踢到墙角,他顿时觉得嘴里的糍粑他不香了!
严弃尘拢了拢衣袖,意味深长道:“这些宅邸与其说是给人住,不如说是身份的象征。”
南灼儿有些不解,快速将嘴里的糍粑咽下去,问道:“这话好奇怪,难不成没了这些宅子,这些宅子里的主人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严弃尘看着前方越来越接近的宫门,这门越大,便显得人越小,他说,“也许吧。”
前面几处宅邸,严弃尘只是象征性的为南灼儿介绍了一通,只让对方听个耳熟,顺便对京城有个初步的了解,可是途经皇城根儿底下的几处宅邸时。
严弃尘特地为对方指明,“五殿下且看,前面几处宅邸看看就是了,可是唯有这两处却是你要牢记于心的。”
南灼儿脚步一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念出了上面金灿灿的大字,“武……定王府?应该是哪个王爷的住的地儿?”
按理说,提起这四个字,就是三岁的稚童也是毫不犹豫就知道此人是谁,不过督公大人想起对方从小就幽居深山寺庙,想来压根不会关注外面的事情,竟也觉得理所当然。
只好任劳任怨,解释道:“‘武定’二字是大皇子的封号,是在大皇子南武璟成年那日,陛下亲自为其赐王爵封号,开府立身。”
然后,严弃尘又指向武定王府斜对面的文治王府,两座府邸同样气势逼人,同样高大贵气,几乎遥遥相对。
“文治王府则是三皇子的府邸,不同于大皇子成年开府,三皇子南文丞自幼饱读诗书,文才斐然,据说拥有过目不忘之能,一路科考上来,年十七便一举夺得魁首,京城人皆称文曲星下凡,陛下大喜,不待成年,便特令其封王开府。”
“过目不忘啊”南灼儿听着督公大人毫不吝啬对三皇子的夸奖,忽然来了一句,“督公大人,其实我也能过目不忘的!”
说完后,就眨巴着眼睛,等待对方的夸奖。
严弃尘一愣,丝毫没觉得南灼儿在夸大其词,反而附和道:“五殿下自当是最聪慧的。”
南灼儿听到了夸奖,心情忽然愉悦起来,又迈着步子,轻快的朝前面走去。
严弃尘跟在对方的身后,继续为他说明着宫中的情况,“当今陛下有六子二女,此前陛下最宠爱的就是方才洒家给五殿下说过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一个最小的七皇子南思烛,比殿下小三岁,性格敏感,你也会接触到。”
“其中四皇子居住京郊,闲云野鹤,除了初一、十五入宫请安,你一般见不到他。六皇子则驻守在西域,拥有半个外族血统,为陛下不喜,殿下也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