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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几句后,她一边搀着阿婆往回走,一边小声埋怨:“您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都听您说几遍了。”

阿婆还理直气壮地反驳:“哪有啊?我又没跟小顾说过。”

她被逗笑了,笑里藏着一点莫名的心软与涩意。

他们院门口那块医馆的木牌下,一直挂着一盏红灯笼,每至傍晚都会被点亮。有时她一身泥土从田里或山间走回来,山风吹得骨头都疼,一拐进小路,远远看见那盏灯晃悠悠亮着,便觉胸口一松,像是被谁轻轻接住了似的。

小村子里一向安静,鲜有外人踏足。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行人,三个男人带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一落脚便置办下了院子,还在门前挂了块“医馆”的木牌,院里院外拾掇得整齐清爽,柴垛码得齐,药架立得直,晨起有扫地声,晚来有灯火亮,像模像样,又不缺银钱,自然成了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猜他们是逃兵改行的,也有人悄声说那位坐轮椅的八成是哪家世家的病公子,还有说是朝廷犯了事被流放来的……短短几日,关于顾长渊的身世版本已演变出七八种。村东头的刘婶说得最离奇,说他是宫里逃出来的皇亲,遭人陷害,才落得如今这般。听得几个大孩子瞪大了眼,回家后纷纷搬小板凳坐院里,学着他背脊挺直、目光清冷的模样扮“王爷”。

流言翻着花样地传,可终归敌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

起初大家只是将信将疑,实在病得没法了才抱着试试的心思上门救急。直到亲眼见着那位闻大夫将村西头小林家的娃娃从高烧昏迷中救回来,又用几味药止住了老张头拖了三年的咳血,村民们的态度才渐渐松动。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便不再犹豫,慢慢敢去敲那扇门了。

诊金不高,药也不糊弄,病轻病重皆尽心医治。更别说那个年纪不大却嘴甜又热心的小伙子沈昭,谁家篱笆倒了、井口塌了、门闩坏了,他总能搭把手。村人对这几位外乡人最初的防备与疑虑,便也在这些无声的琐碎中,悄然卸下了。

转眼到了中秋。

天气渐凉,村头树叶泛黄,风吹过时簌簌作响。有人开始想起在外谋生的亲人,念着要写封信寄去,可村里识字的本就不多,能动笔落字的更是屈指可数。几个大娘站在医馆门口张望良久,踟蹰半晌,终于有人抿着嘴鼓起勇气,低声问闻大夫能否代笔。

闻渊正忙着配药,眉头轻蹙,手中药铲未停,哪有这个功夫。不过未及回应,屋里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轮椅声响。顾长渊从廊下缓缓转出,衣衫整洁,神色温淡。他看了看院中的情形,目光在几位大娘脸上略一停留,便温声开口:“我来吧,正巧闲着。”说罢便在一旁竹几前打开笔墨,摊好纸笺。

从那日起,晒药的竹席被挪到角落,腾出的空地支起一张小桌案,成了顾长渊的“写字铺”。

起初只是几个大娘来得小心,带着一篮鸡蛋或一包红薯,悄悄塞在桌脚下。后来胆子大了,连娃娃都敢蹲在门口听他念信,听那笔尖划纸的细声响,听那一封封心意在他笔下被细细捋直、慢慢展开。

顾先生长得好,坐姿端稳,说话温和不急,落笔沉静妥帖。他从不催人,也不打断,总是耐心听完,哪怕对方言辞混乱、语句颠三倒四,他也只低头点墨,末了才轻声确认一句:“是这样吗?”

最难得的是,他能把最不好说出口的话,用最合适的句子写出来。

王大婶登门时,一屁股坐下,劈头就道:“你写着——‘老冤家’,我看你还记不记得家里还有人惦记。”

顾长渊抬眼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语调轻缓:“是写给谁的?”

“还能有谁?”大婶脸一红,拍了拍桌沿,有些恼羞,“他进城几年了,就知道往家里寄钱。好几年没回来,人都快忘了模样,我当然气。”

顾长渊没多问,只低头铺纸,笔尖一动,便写下:“天凉了,你那边夜里应当也冷了些。屋后那口井我叫人修了,水清了许多,你回来试试看。”

寥寥几句,埋怨藏在字缝里,思念却在字底翻涌。王大婶听完,咕哝一句“倒写得中听”,却悄悄把信折好,小心揣进怀里。

李大妈那回则是来写给外嫁女儿的信。她坐在凳上,眉头紧皱,手拧着衣角,语气夹火:“你替我写几句狠话——她再这么窝囊下去,娘也救不了她。整日受气,低三下四的,嫁那样一个人也不知争口气。”

说着说着,语调却软了,眼里竟带了些潮意。

顾长渊静静听着,等她停下喘气,才温声问了一句:“您还惦记她,对吧?”

李大妈怔了一下,鼻尖微红,没吭声。

那封信最终写得并不多,顾长渊念出来时,嗓音清淡温软:“娘没别的本事,撑不了你什么。但你若是受了委屈,记得回家。”

李大妈低着头擦眼角,旁边的任叔笑着调侃:“顾先生这手笔,连骂人的话都能写得跟慈母念经似的。”

自那之后,他那张桌前便鲜有空闲。哪家孩子要去镇上学徒,媳妇给婆家报平安,甚至连村长也来拜托他写拜年贺词。每次顾长渊都点头应下,从不多问,只是凝神听人叙述,再落笔如水,一气呵成。

村人渐渐忘了他坐着轮椅,也忘了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只当他是某户迁来的远房亲戚,话不多,却稳妥可靠。

第67章“你……你跟我说这些,……

渐渐的,顾长渊在村子里越发受欢迎了。

他脾气温和,举止得体,不管年长年幼,来人都愿与他说上两句,哪怕只是问问风头或收药的时节。他也总是笑着应,话语平稳清朗,听得人心里透亮。

不过黄小花看得明白,他的温和多半并非出自本性里的热络,而是一种骨子里带出的教养——是熬过规矩、读过书、在礼仪中长大的人,才有的稳重和克制。那些周全不露痕迹的体贴,恰到好处的礼数与分寸,全都不是村里孩子耳濡目染能学来的。

正如他写得一手好字,说得一口官话,转笔时铁画银钩,回话时出口成章,那样的人,不该属于这片山地田埂之间。他的学识与谈吐,他与同伴们带来的药材与器具,那些上好的纸笔,还有隔壁屋檐下每日起落的信鸽,无不在悄然提醒:他们不属于这里。

他们一行人,不过是借了这处山脚清净,暂歇片刻。

就像是偶尔停驻在山头的云,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也不会多说一句。

迟早是要走的。

所以当万媒婆挎着个旧柳篮,笑盈盈地递过几颗刚下的鸡蛋,说是来“顺带打听打听,顾先生成过亲没、有没有意愿成个家”的时候,黄小花一口热水险些呛住,连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劲来。

“万婶,您……您别胡说。”她皱了皱眉,将杯子轻轻搁回桌上,压低了声音,“顾先生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他只是暂住,迟早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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