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在云片糕边缘咬了一口,待嚼完后开口:“我要先去杀了林学文和秦砚之。”
谢衔星并不意外,追问道:“之后呢?”
楚玥想了想:“这事情牵扯到的怕不仅仅是他们,先去杀林学文,在他死之前我要把事情问清楚,若是他不知,我再去找秦砚之问个明白。”
“若背后之人真不止他们两人,到时候涉及位高权重之人,你打算如何?”
楚玥眼里毫无胆怯,语气坚定:“都杀了。”
谢衔星抬眸望向她的眼睛,随后又收回目光落在勺子上。
他相信她做得到。
一个连死都做得到的人,这有什么做不到?
谢衔星又夹了一片云片糕,她摇了摇头,直言:“我吃不下了。”
“那把剩下的粥都喝了。”
他专门让厨房从锅底盛了浓稠的部分,云片糕又夯实,二者下肚,楚玥也吃饱了。
谢衔星将碗搁在餐盘上,起身去暗格里拿出怀霜刀给楚玥。
怀霜刀身狭长,仅刀尖微弯似新月,刀刃上刻着小小的两个字“怀霜”,周身隐隐伴着银纹。
楚玥目光上移看向他,问道:“这么好的刀,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谢衔星回道:“我向来不用短刀,放在那里也是落灰,好刀也要配好主人。”
“这刀,杀过人吗?”
谢衔星摇头:“没有。”
她接过怀霜,心中纠结但还是宣之于口:“多谢。”
他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对自己道谢,“不用道谢,若是还有需要,尽管开口。”
“后面的事情,我自己一人就能做。”
“说你是笨蛋你还不信,”谢衔星双手交绕置于胸前,“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难道只看到了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
“整个镇北王府。”他语气平淡回道,“我不会替你去杀人,报仇这件事,还是亲自动手最痛快,但因你现在不便露面,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有什么情报想要打探,都可以跟我说,也都可以来问我。”
她眼眸轻颤,“为什么?”
谢衔星反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想帮就帮了,我做事从不想理由。而且我只说我能帮,要不要是你的事。”他语气坦荡,眼神中满是真挚。
二人久久对望,短暂驻足于彼此双眸中。
楚玥上睫轻动,收回目光,谢衔星想着自己还要去百骑司,临走之前嘱咐道:“我黄昏回来,这里除了我不会有人进来,无聊了可以去书架看看。院子不小,若是累了也可以去院子里走走。木架上的葡萄藤是我父亲种的,已经结了几串,我上次吃了一个,巨酸,别摘。琉璃在院子里,可以找它玩。”
“琉璃?”
“嗯,”谢衔星点头,“一只三花猫。”
他出了屋子又折返回来,看着仍坐在凳子上的楚玥,喉咙滚动:“等我回来。”
楚玥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回道:“走不远。”
待他走后,她本想着上床再休息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碍于身上伤口还不能乱动,又下床去院子里逛。
上一次摸黑来的时候,并未将院落看清,现在一看,他口中的不小还是保守了。
院子以水为中心,澄面如镜,影着虬曲的枝干与嶙峋山石。飞檐黛瓦,四周缀着繁花。
虽是人作,宛若天开。
楚玥绕着院子缓缓散步,走到接近小院月门时停下,微微抬额看向交绕的葡萄藤。
葡萄忍夏,现在还是青的,活该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