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3:重度心理疾病,需强制干预或隔离。
PI-4:极端心理状态,需收容。】
安德看着浮动的透明面板上再次出现的更新情报,没有继续问下去。
魏玛这个时候苦笑一声:“连我精神这么稳定的人都是1等级,难以想象你的性格。”
下地道之前杀死了两个人,却迟迟不见有人追踪而来。
全港口的人沉浸在虔诚的睡眠之中,执行专员们穿行在黑夜里,似乎也没有叫醒他们的意思。
他们俩判断的是对的。
这些人今晚有大事要做。
放下那么多管道,下一步大约是要做魏玛刚刚做的工作。
只不过,更加专业,更加合规,范围更加……大。
“看来今晚要治的人,不会低于3等级了,或许是4等级。”
魏玛的脸被探照灯照亮了,从帽子里落出的几根樱粉色的长发,被直升机带起的风刮得飞扬起来,“我还没去过4等级的病人的意识里呢。”
“你现在就要去了。”安德把那些仪器提在手里。
魏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安德:“你疯子吗?我们没有那群专员的医用执照,也没有钱买正版‘铁幕’来防护,就凭着我做的这些传输和隔离设备,你就不怕被这个极端意识体污染吗?”
安德不动声色地记下了“铁幕”这个词,接着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小男生身上。
他马上吓得缩肩,有一种很强烈的不详预感。
“他们带来的直升机里,应该有专业的意识隧穿系统之类的,你们没有钱搞这些,”安德说,“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是用他的脑神经完成神经桥接的?”
魏玛本来还想争辩什么,她皱着眉头:“你到这里应该比我们久,你觉得这个渔村里谁PI值最高?也就是,你觉得谁是那个神经病?”
“好问题。”安德说。
她是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从这两天的观测来看,在文德尔港选出一个“集大病者”不亚于登天。
魏玛没有继续问下去:“我们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对应的‘记忆锚点’,只能蹭着他们的线路……”
“和泉,你还行吗?”魏玛问了一句。
男孩犹豫着说:“那就……再来一次。”
“谢谢。”安德说。
魏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枪口离开了自己额头,然后响起一声。
男孩手脚瞬间瘫软地松开。
只剩眼睛还能动,他呆滞地望着钟塔漆黑的顶棚。
“别想着跑。”安德把仪器递给魏玛。
“把他手脚健全地扔在外面我不放心,我有点担心你骗我。”
魏玛咬着后槽牙,闷不作声,顶着越来越大的风摆弄她那套工具。
让它们的导体从塔楼上垂下去,掉落进那上亿数量正在工作的白色丝线中。
“和泉,定位,就定我们脚下的地方吧。”魏玛抽出另一端的传输线接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递另一根给安德。
两个人一左一右,躺在和泉的身边。
安德靠近了才看见和泉的领口敞开,身上连着错综复杂的线。那些线像一条条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他。
他的眼睛深处开始涌现白色的数据流。脸色像纸一般,嘴唇干裂,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很少有事候连安德都觉得寒酸。
她不禁想着,要不出去以后给他们俩赔一套安全点的新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