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七,大雪,云血军于山谷中阻击企图绕道去边境五城劫掠的蛮人。
此战很是艰辛,云血军依靠地势对付倍于自己的北蛮,险胜,众人虽说损失惨重,但是回去的路上全都兴致勃勃。
此一战,蛮人元气大伤,至少在开春之前都没有余力骚扰边境了,大家可以安稳地度过一段平和的日子。
云琼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连日奔波,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听钦元冬提议要带亲卫去围猎,给大家加餐的时候,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浑浑噩噩地回到军营中,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守营的兵卒上前行礼,小声道:“将军,咱们营地来了个官,在您帐子里呢。”
云琼倦怠得要命,有些烦躁道:“什么官?”
能跑到北疆这种苦寒之地的官能是什么大官,玉京那群餐位素尸的高官,就是路上颠簸一点,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她没说她是什么官。”兵卒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是穿紫袍的。”
云琼眼皮子一跳。
大桓按官职来确定官袍的颜色,自下而上分别是青、绿、绯、紫,紫色官袍得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玉京出事了?”他打起精神,大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那大官可说过她是来做什么的?”
“说了。”兵卒边追赶云琼的步子边道,“她说是来见将军的!”
见他的?
玉京哪个大官没事做大老远跑来见他?
将军府自从决意做纯臣之后,一直都洁身自好,哪边势力都不沾啊,难不成是佘荣?
他决意来北疆之时,就已经和佘文退了婚,佘文本来与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很干脆接受后,另寻他人成了婚。
前段时间祖母来信,说佘文正夫已经给她生了个嫡女,照道理佘府也不存在什么非要见他的理由啊。
云琼思虑着站定到营帐门口,一撩开帐子,扑面而来的融融碳火温度中,一个身穿紫色朝服,束金玉带十三銙的女人正背对着他,正在研究衣珩上挂着的衣服。
那是一件鹤氅,是那个女人穿过的那一件。
她消失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包括这件鹤氅和那双全新的军靴。
“不知是哪位大人?”云琼扬声,眉心略略挤出一道细细的褶子,对这个人擅自观察他的私人物品感到十分的不满。
女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莹润的脸来,面上一双黑亮的,小鹿似的眼睛,眨了眨,在紫袍的威严下显出几分俏皮来。
正是白若松。
“你来了。”她欢欣鼓舞地开口,仿佛不告而别,消失了一月又十三天的人不是她一样。
云琼先是感到有些酸涩,后又涌上一股恼怒。
他吩咐跟着的兵卒离远一点,随即阖上帐子,长腿一迈来到白若松面前。
他很谨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琥珀色的瞳眸中映着跃动的碳火:“你哪里来的紫袍?”
“我的啊。”白若松展开双臂,展示一般转了个圈,“不合身么?”
就这一圈,云琼看清了这件官袍上绣样的细节,是正一品的袍子,甚至比三朝元老的言相还要高出一截。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