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圣人都十多年没有选秀了。”那被称为福衡的女人幽幽笑了起来,“空置了十多年的地方,怎么会有锁链的声音呢?”
“听说好像是十多年前有个选侍,圣人对他一见倾心,侍了寝之后,还没来得及定下位份就失踪了,在拾翠殿荒废的第五年还是第六年,有宫人误入,发现她被铁链锁在屋子里,已经成了一具骷髅了。”
一阵冷风吹过,夜巡的禁卫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我,我们还是走吧。”那人声音哆哆嗦嗦,但还是强装镇定,“我不是害怕!只是,只是大监不是吩咐了吗,说是钦天监夜观天象,今晚大明宫会生变,让我们听见奇怪的东西尽量忽略。”
“原来生变是这个意思吗?”旁边的人道,“我以为是今晚会有贼人进来呢。”
“有贼人进来怎么会让我们尽量忽略啊!”哆嗦的人压低了声音,“求你们了,别好奇心了,快走吧,再留在这里就赶不上巡逻了。”
几人并没有再靠近矮门,推推搡搡地走远了,徒留下一个不知真假的鬼故事。
“走远了吗?”白若松等了一会才问。
钦元冬低低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僵。
白若松手臂从钦元冬的腋下伸了出去,悄悄将门错开一条缝,四下看见无人以后,才推了一把钦元冬,示意她出去。
不知为何,钦元冬似乎很不愿意出去,拖拖拉拉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弯腰挤出了矮门。
一出矮门就是一面挨得很近的墙壁,斑驳不堪,地面上也因为常年无人打扫,青石板都碎裂了,缝隙中满满当当的杂草长得有人的小腿高。
白若松从缝隙中挤出去以后,才看清了全貌。
密道的出口原来是被开在一个造成斜坡的石制楼梯下方,所以才会这么矮,楼梯往上是一栋破败的殿宇,连顶上的青瓦也脱落了大半,只有高高悬挂的,烫金的牌匾,还能够看出曾经的辉煌。
这就是那几个禁军口中的拾翠殿。
白若松顺着石梯往上,踩过落着碎瓦的地面,只是轻轻一推,居然险些把门卸了下来,还是钦元冬手快,一把扶住了大门,靠在了一旁。
拾翠殿位于大明宫的西北角,十分荒凉,还废弃了许久,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把亲卫和太女夫都带进来吧,这地方很合适临时藏身。”说完,她一回头,发现钦元冬还站在殿门口,没有半点要进来的意思,疑惑了一句,“钦将军?”
钦元冬没说话,白若松走近几步,借着微弱的一点天光,瞧见了她惨白的面色。
“你……”白若松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下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怕鬼吧?”
她还以为像钦元冬这种,在战场上靠敌人的鲜血堆积起来战功的将军,一身煞气,是不可能怕什么鬼神的呢。
钦元冬嘴唇一颤:“我只是谨慎。”
白若松想笑,但是又怕钦元冬恼羞成怒。
好不容易二人的关系缓和一些,钦元冬也愿意听她下令,她可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把关系搞僵,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她道。
钦元冬一听白若松和她一起,果然就迈开了步子,二人蹑手蹑脚回到密道入口,先把太女夫和小嫡女带了出来,紧接着是鱼贯而出的亲卫们。
拾翠殿本来就偏僻,又有这样的恐怖传说,只要不发出什么特别的声音,夜巡的禁卫就不会来这边。
亲卫们武功在身,走路都很轻缓,好几十人悄无声息地进了拾翠殿。
人一多,钦元冬就看起来放松多了,她挨着白若松问:“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钦元冬完整地听到了白若松和太女夫的对话,都做好了要从这里杀出去,跟着白若松谋反的准备,结果白若松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