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有些红,小步走到白若松面前的时候居然行了个大礼。
白若松吓一跳,想伸手扶又怕唐突,还是佘武上前把人扒拉了起来:“爹,您这是做什么!”
“从君是佘武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长幼有序,小辈担不起这个大礼。”白若松也连忙表态。
“爹,我已经谢过了。”佘武跟着道,“真的,这是我和见微之间的事情,您就别馋和了!”
“你这孩子,真是……”男人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看向白若松,“道安真的好好谢过了?”
白若松点头点得小鸡啄米。
男人这才显得有些释然,还是对着白若松说了一大通的感谢的话后,才转头看向一侧的牢房。
佘文从刚刚开始就安静得过分,应该说自从男人出现之后,她就像一个乖孩子一般抵着栏杆学锯嘴葫芦。
“道平。”男人又喊了一声佘文的字。
白若松看见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佘文居然颤了一下。
她抬起眼来,看向男人,抿了抿唇,小声开口:“小爹。”
她的“小”字喊得很小声,以至于白若松一开始以为她也在喊“爹”。
从来只有侧夫和小侍的孩子喊正夫作“爹”的,哪有正夫的孩子管下头的男人喊爹的,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对此表达什么异议,仿佛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把手从栏杆缝隙探进牢房里头去,擦了擦佘文脸上的污渍。
佘文的全身都很僵硬,可居然一动不动,任凭男人施为。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一句话没说完,男人的眼泪又下来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佘文其实也没受什么苦,只不过卫生条件没有佘荣这么好罢了,牢房里头也是放了将息未息的炭盆的。
可男人就好像是看见自家孩子还冰天雪地里受苦一样,一旁的佘武很不爽,拉扯了一下男人的袖子:“爹,她在卖惨,您别理她。”
佘文狠狠瞪了佘武一眼,但也只有一眼,立刻就垂下头去装乖孩子,还俯下身方便男人给她擦脸。
佘文比云琼年纪还大,三十多的人了,家中正夫都生了两个娃了,还这幅乖乖娃娃的样子,看得白若松有点恶心。
白若松恶心,佘武只会更恶心。
“爹!”佘武拽他。
男人无奈:“道安,虽说我如今与你母亲分开了,可我们本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人,你与道平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不该如此生疏。”
佘武气得嘴唇发颤。
但她也不是第一天被佘文恶心了,深知自己父亲的良善,最容易被佘文装出来的这种姿态欺骗,自己越是反抗情况只会越糟糕。
“爹爹说得是。”佘武顺从道,“我想与嫡姐单独说说话。”
男人狐疑地瞧了佘武一眼,但仍然选择了相信她:“那我先去外头等你们?”
佘武点头,男人又心疼地给佘文整了整衣襟,这才往外走。
白若松可不想留下来面对这场修罗场,赶紧跟上男人,也算是配合佘武那句“单独说说话”。
虽然看好戏她很乐意啦,但这气氛也太沉重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想起佘文之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都是你,都怪你!都怪你他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