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台所在的楼阁整座都是用于设宴和观赏歌舞,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而观景台更是其中最为受欢迎的宴饮场所,四面通透,最时候观赏夜景。
只是如今隆冬天寒,大多数客人都不想冒着呼啸的北风喝酒,所以才空闲了下来。
楼阁里头的人大多没看见外头发生了什么,只在口口相传中大概知道有人坠楼了,见到行色匆匆的白若松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长刀的云琼,都吓得不行,哆哆嗦嗦缩在墙角,不敢靠近。
白若松因为天生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害怕过了,走在道上的时候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既视感,拼命回想着适才徐彣和黄锐二人的反应,才总算保持住了冷脸,没有当场破功。
“怀瑾。”她突然开口道,“若你站在观景台的护栏边,能不能不被发觉地就把站在下方屋檐上的人打下去。”
云琼几乎是在白若松开口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并不擅暗器,可这温泉山庄里头没有什么高手,天色又这样黑,将一个在屋檐边缘的人不被发觉地打下去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白若松:“即便是你,或是钦元春与钦元冬在庭院中,也发觉不了么?”
“若是李逸在,说不准能发觉。”云琼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被打下去的本人也能发觉。”
也就是说如今只有王郎中能够知晓其中有没有隐情,可偏偏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没办法开口的。
二人拐过一个弯,楼梯口走去,而楼梯口守着的不明所以的护卫见了持刀的云琼,以为是闹事的人,拔刀上前,被云琼三两下就撂倒在了地上。
云琼没时间慢慢解释,但也不想伤害山庄里头的人,下手很有分寸,那护卫被猛击腹部,吐了两口黄水,还想爬起来,被旁边的人扯了一把。
“你不要命了!记得温掌柜吩咐过的吗,那是将军和小主母!”
白若松走出老远,还听见那倒地的护卫在问:“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将军和小主母。”
旁边的护卫“啪”一声,打在了问话的人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练武把脑子练没了,除了那位将军还有哪个男人能这样,这样一下,你就趴地上起不来的!”
被认出身份的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片刻就登上了三楼,往观景台而去的时候,与正要往下走的黄锐狭路相逢。
数月未见,黄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见到白若松的瞬间就露出一个毫无瑕疵的笑容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让人瞧不出她的心眼子里头在想什么。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白大人。”她站在高处,拱手作揖,“还未恭贺过白大人新婚之喜呢。”
白若松仔仔细细地瞧了她这张熟悉的脸片刻,未发一言就往后退,让出了楼梯的位置,伸手对着后头的云琼打了个暗语。
云血军的暗语,黄锐看不懂,眉头微微一动,站在后头的云琼忽地一动,点着楼梯的台阶瞬身而上,手中长刀如箭矢一般破空而上,直指黄锐面门。
在白若松看来只是一瞬的事情,然而对于身怀内劲的人来说,这一瞬被无限地拉长。
云琼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使出全力,给了黄锐足够的反应时间。但她却只是面带浅浅笑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是笃定云琼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她。
瞬息之间,刀尖已经近到了黄锐的眉心三寸外,可云琼仍然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黄锐才终于动了。
她在刀尖抵上眉心上的瞬间便侧身一步,两指并拢作挡,在刀身侧边一弹。
叮——
长刀被黄锐的内劲弹开之际,云琼便适时松手,那长刀哐当一下撞在了楼梯一侧的墙壁之上,顺着墙壁滑落在阶梯上,又丁玲桄榔地滚到了位于最下方的白若松的脚边。
白若松看都没看脚下的长刀,目光直勾勾盯着黄锐,看她眉心一点划痕渗出的血珠顺着鼻梁滑落后,她缓缓睁开的,透着锐利与冷冽的一双狐狸眼。
“你不是黄锐。”白若松开口,语气笃定,“你是黄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