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飞驰,窗外霓虹模糊成线,像一道道划破黑暗的伤口。
我抓着手机,手指抖得像筛子,试图打给晓雯,还是关机。老王那条留言一直在我脑子里回想:“她今晚七点约我吃饭,肯定能成!”
他不知道我是她丈夫,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通过网站随机找到我的“客户”。
我教他如何观察她的反应,如何送花制造浪漫,如何在饭后散步时“偶然”触碰她的手……全是我亲手挖的坑!
我明白,如果这次无法阻止老王和晓雯,也怪不了任何人,全是我自己的错。
这份体认也无法消除我对于老王和晓雯发生关系的恐惧,温柔美丽的晓雯被老王亵玩的画面时不时的在我脑海里上演,那画面像一根根钢针,刺得我冷汗直流,我在心里求遍了周天神佛:神啊,不管是哪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要让这么残酷的事情发生。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渐稀,小区入口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像在嘲笑我的天真。我付了车费,跌跌撞撞下车,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站在楼下,抬头看自家窗户,黑灯瞎火,我心头一跳:晓雯没在家?没跟老王吃饭?或许他们没发生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手抖得钥匙都拿不稳,试了四五次才插进锁孔,轻轻推开门,像是怕惊动谁。
客厅漆黑,熟悉的沙发、茶几隐在暗处,像一团沉默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晓雯常用的茉莉花香水味,熟悉得让我鼻子发酸。
我刚要松口气,心脏却猛地被揪住——“啪!”吊灯亮了,刺眼的白光像监狱里探照灯,照得我这个罪犯无处遁形。
晓雯和老王并肩坐在沙发上,盯着我。
她穿着一件白色丝质睡裙,乌黑的长发披肩,美丽如常,可那双熟悉的杏眼冷得像冰,像是能看穿我的灵魂。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明显的讽刺:“老公,你回来啦。”
这句我听过无数次的话,如今却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我的胸膛。我僵在门口,手里的公文包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王低头摆弄手机,面色僵硬,额上渗着汗,眼神躲闪,像个被抓现行的贼。他的衬衫皱得像破布,裤子上沾了点灰尘。
“看见我没跟老王亲热,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晓雯的语气温柔如昔,可她美丽的脸上满是鄙夷,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一撩长发,姿态优雅如常,眼神却像刀锋,割得我心头滴血:“今晚时间多,该在的人都在,说吧,把这些年的秘密都说出来。”
她端坐沙发,宛如法官,背挺得笔直,冷眼审视我。
我看到她被老王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家,还没来得及为晓雯并未与老王发生关系而欣喜,就陷入了更大的恐惧:老王是不是把我卖了?
不对,他不知道咨询师是我,晓雯这幅样子,她知道了多少?
不会全部都知道了吧……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喉咙干得像砂纸,嘴唇抖得像寒风里的树叶,“我……我……”支吾着,心跳得像要炸开胸膛。
我的视线在她和老王之间游移,老王的沉默让我不安,他的存在像一颗定时炸弹。
“就从你这次出差开始,你去外地到底是在干嘛?”晓雯的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低头,汗水滴在地板上,哑声说:“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去勾引他老婆。”
说出这话,像亲手撕开自己的皮肉,血淋淋的,我第一次在晓雯面前承认了自己对她的不忠。
晓雯的神情像结了霜,嘴角抽动了一下,声音更冷:“那你成功了么?”
我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字:“嗯……”
这一个字,像在晓雯心上划了一刀,也在我心上剜了一块肉。她的眼神更冷,像冬夜的寒风,刺得我不敢抬头。
“这些年呢,不止她一个人吧?”晓雯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压抑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绝望地点头:“嗯……”
“具体数字!”她猛地拔高声音,像鞭子抽在我脸上,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像在念自己的罪状:“300来个吧……具体我得查一查。”
话音刚落,空气像凝固了,我听见晓雯急促的呼吸,像在强忍泪水。下一秒,“啪!”一个烟灰缸飞过来,擦过我的额头,火辣辣的痛。
我不闪不避,血从额角渗出,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猩红刺眼。我知道,这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