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下位者，是想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但不代表着她就能在饭桌上殷勤陪笑，跪舔大佬，出卖身体。
钟漾出了包厢，走到院中，透过树影，抬眸望向黑暗中的那点温润光芒，心中闷闷。
晚风吹过，蝉躲在叶与叶之间，鸣叫与沙沙声一同律动，还有流水滑过的叮咚潺潺。
着实是很风雅的氛围，可惜，没遇到风雅的人。
现在的钟漾，最多也只能做到体面的离席，再悄悄的逃走。
留下继续吃饭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再要她回去，再听到哪位老板对她“开玩笑”，她没准又会掀桌子了。
脾气好很多，不代表她没脾气。
发消息给许悠悠叫她来接自己后，钟漾便立在院中长廊等待。
半晌，钟漾眨眨眼，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温热，喃喃自语：“有钱人的尊严和我的尊严难道有不一样吗？”
“呵。”
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漾循声望去。
是那位裴先生。
钟漾皱眉问道：“你在笑我？”
男人的话音里带着淡淡的轻蔑，“自己已经把尊严丢掉了，还谈什么一不一样。”
钟漾红着眼圈利落回击：“请问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都这样啊？总自以为看透一切，就高高在上的随便对别人下定义，说教爹味冲的十里外都能闻见。”
她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抬眸直视对方那双冷漠高傲的眼睛。
“请你一字一句，分条分点列举我自己主动丢掉尊严的证据，说不出来，就请向我道歉。”
尾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眼眶里积蓄已久的一滴泪水自脸颊滑过，映着月光，尤为明亮。
钟漾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抬手擦掉侧脸那道滚烫的痕迹。
裴昀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向前逼近一步，“昨晚，你是第三个撞到我身上的异性，今晚呢？”
钟漾刚想开口，鼻尖却嗅到熟悉的特别木质香，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
这人就是昨天那个奇葩神经病。
她顿时更生气了：“昨天我没和你计较就算了，怎么今天你又跑来说一些疯话呢请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治治病啊？爹味自恋狂加神经病，买点药吃也花不了几个钱吧，这位裴、先、生。”
“……”男人似乎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被骂，原本沉稳淡漠的表情浮现出一丝裂痕，“你……”
“你什么你，”钟漾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又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男人倒是并不恼怒，只皱着眉，目光充满探究，“你不是裴永成的人？”
裴永成是他的亲叔叔，掌握着裴氏集团其中三家公司，和他向来不对付。
原本裴永成已经许久未有动作，最近却不知怎么，莫名喜欢往他身边塞女人，换着花样的塞。
无论是出差，饭局，活动还是上下班路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异性跑到他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严重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昨晚，他去酒吧找一个朋友谈事情，二十分钟里被两个陌生异性撞到两次，一个非缠着他要微信，一个把酒撒到了他崭新定制的西装上，扬长而去。
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朋友对此表示：“没准不是你叔叔干的，你这么帅，人家女孩们相中你也不奇怪。”
裴昀峥冷着一张脸脱下被弄脏的外套，“最好别再有下一个不长眼的，我不信有这么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