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它将红绸随手一抛,满是怀念地感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妖界一改以往艳丽张扬的衣色,盛行起了千奇百怪的乱染之风。”
“不过后来,更多妖族不信真有人能从长清君剑下逃生,久而久之,这事就成了传说,再没人效仿了。”
看完这场绘声绘色的表演,楚梨一时语塞。
“虽然听上去有些离谱,”她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但放在师尊身上,又莫名觉得合理。”
“所以啊,”小黑狐语重心长地用尾巴拍了拍楚梨,“在这大杀器身边,你可得谨言慎行,尽量让他看你顺眼些。”
楚梨无言以对,转身取过自己的剑朝门外走去:“我练剑去了。”
……
雨声中渐渐混入剑刃破空的清鸣,主屋内,有人披衣而起,静静立在窗前。
瀑布前,少女执剑的身影灵动飘逸,一招一式越发娴熟连贯。
楚见棠凝视许久,目光忽然转向榻边摆放的一柄长剑。
若楚梨在此,定能认出那并非师尊常用的无霜剑,而是一柄通体如玉般莹润、散发着内敛柔光的银白色软剑。
楚见棠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透过渐密的雨幕,落在楚梨被雨水打湿、紧贴后背的长发上。
他眸光微凝,指尖轻抬,一道光晕自半掩的窗缝飞出,然而就在即将抵达瀑布边时,却骤然停滞。
“阿梨?”
看着不远处执伞而来的人,楚见棠眼帘半掩,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不动声色地撤回灵诀,衣袖垂落,只露出半截莹白如玉的指尖。
剑势骤停,楚梨循声回头,见到来人后笑着唤道:“师兄。”
温雪声已然加快脚步,匆匆行至楚梨身边,将手中的伞移到了她的头顶,同时一股温热灵力笼罩而下,不多时,楚梨的衣衫与发丝便已半干。
感受到身上变化的楚梨舒服地眯起眼睛,又朝温雪声弯眸一笑:“谢谢师兄。”
“怎么不避雨?”温雪声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责备。
“方才没这么大的,”楚梨讪讪一笑,“我打算练完这遍再回去换衣服的。”
温雪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问:“长清师叔可在?”
楚梨点了点头,听小黑说,师尊昨夜一直在房中未出。
温雪声将伞递给了她:“你先回屋,我有事秉明师叔,待晚些时候,我教你避水诀。”
楚梨看了他眼,没有多问:“好啊。”
……
“雪声近来倒是难得清闲。”
温雪声刚走到门前,那扇紧闭的房门便无声开启,屋内,楚见棠斜倚在榻边,单手支颐,双眸微阖,嗓音慵懒而低沉。
他踏入屋中,却未再向前,只是立于门边,恭敬行礼:“弟子奉师尊之命,特来请示师叔一事。”
楚见棠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低笑了几声:“怎么,本尊不来时,你们倒是事事顺遂,如今不过住了几日,便有事非要问本尊不可了?”
温雪声似乎没有听出楚见棠话中之意,依旧恭声答道:“此事关乎楚梨师妹,若无师叔首肯,弟子不敢擅作主张。”
“楚梨?”
楚见棠缓缓睁眼,目光如霜,直直落在他身上:“不过几日,本尊那徒儿便能劳得雪声如此费心了?”
身后的门无声合上,温雪声并未回头,只是平静道:“方才楚梨师妹于雨中练功,师叔可是知晓?”
楚见棠未置可否,反问道:“不过是淋些雨罢了,温师侄当年入门时,受过的磨砺比这如何?”
温雪声回以一笑:“师叔素来不喜以苦砺人之说,更何况,一道避水诀,于我等而言,不过最简单不过的法术。”
“避水诀……”楚见棠唇齿间缓缓碾过这三个字,随即轻轻一笑,看向温雪声,“温师侄此番过来,难道只是为这无关紧要的事?”
温雪声眸光清润无波,再次深深一揖:“弟子斗胆,恳请师叔允楚梨师妹……出云弟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