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是去买衙门后街的吧。”
瘦瘦的牙人一听一家之主的夫郎发话了,急地眼珠子乱转,立即道,“这宅子,我可以申请到两百八十八文!”
最后签字画押的时候,那瘦瘦的牙人面色一阵肉疼。
一块好好的肥肉,他是一点油水都没赚到。
这有钱人的钱反而不好赚,一口气就全付了,中间完全没有做手脚的地方。
要是一般人买房子,银两不够的要去当铺或者寺庙借贷。
这样中间的本金和利息,很多人都算不明白,复利放贷搞一个利滚利,普通老百姓哪摸的其中门道。
还不是当铺、寺庙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牙人颓废丧气中,把契书交给账房小伙计钞印了两份,原本给到宴绯雪,一份留在牙房,另一份要归于衙门报备。
两人出了牙房,顿时觉得这城内的天空都更加明朗湛蓝。
宴绯雪摸着袖口里的契书,然后妥帖的放入胸口内衬保管。
白微澜见他这样谨慎,面色又瞧不出高兴,他故意开口道,“是不满意吗?要不咱们自己买块地,然后自己修建?”
宴绯雪道,“不是,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白微澜扶着他手下石阶,笑道,“那可得当心脚下,踩空了就得被我当街抱起了。”
宴绯雪顺着手腕握住他手,站在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高楼绵延鳞次栉比,远处城楼上石鼓钟声荡荡,这城中密密麻麻的院落里,今后也有他家的炊烟升起。
宴绯雪眼里有些亮光,一笑流光溢彩。
“能买这么大一座院子,倒是没想到。
我以前想的日子是带着孩子们在城里租一个院落,然后多画一些字画供他们上学学手艺。”
白微澜刚被他笑的心口乱跳不能自已,又听宴绯雪曾经的打算,只余困惑皱眉道,“这么清苦?”
他此时想到了之前被忘记的疑惑,“你三年前逃跑的时候,不是带走了很多金银细软吗?”
宴绯雪抬头,定神探究看着白微澜,忽而一笑,“你之前就是这么看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难怪你最开始一醒来,就不阴不阳说你夫郎薄情寡义,卷款潜逃。”
白微澜不自在的眼神闪躲,但是最后看着宴绯雪的眼角无法说谎。
“嗯。”
“不过,我当时多可怜啊,一心想要报复,但是你都不记得我了。”
“明明是你强行绑着我来的……”
白微澜越说越委屈,宴绯雪摸摸他脑袋,“行啦,我错了。”
白微澜目光闪烁继续道,“你还嘲笑我,贪图你容貌才喜欢你的,”你还践踏奚落我的真心。”
宴绯雪额头突突的跳,大街上的,朗朗乾坤下,这七尺男儿丝毫不要脸面。
他低声道,“我不是,我没有,我错了。”
熟练的带着点敷衍,白微澜本来只是逗逗人,结果真的郁闷了。
“那你三年前没带走那些金银细软,说明就是有人趁乱摸鱼。八成是我那后娘。”白微澜带着点苦闷道。
宴绯雪是见过那后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光是贴身丫鬟就十个,梳头的就有三个。
走哪里都是乌泱泱一片,比高门主母做派还夸张。
“那白家被你整败落后,他们什么下场?”
“一身债务,东躲西藏,好像在巷子里磨豆腐卖吧。”
“人生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他们一家三口是占全了。”
白微澜胸口气流酣畅无比,眼里带着点淡淡的冷色,宴绯雪见状道,“那你作为白家儿子,这些债务你不是要偿还?”
“京城谁不知道白家是我弄跨的,早就断绝关系了。我报复家人不至于自己沾了一身灰。”
宴绯雪有时候也感觉看不清白微澜,像是一眼见底极易挑动他的情绪,但是在旁的事物上,又显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