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痛。
nbsp;nbsp;nbsp;nbsp;好痛好痛。
nbsp;nbsp;nbsp;nbsp;像是被尖锐的锥子不断敲打着骨髓，将骨头敲碎了又长好，血肉和筋骨撕扯着相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经。
nbsp;nbsp;nbsp;nbsp;不知为何这一次的神力波动过于剧烈，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想要将这一具躯体烧尽。
nbsp;nbsp;nbsp;nbsp;乔青阳的眼前尽是一片模糊的血色，秘境中浓郁的灵气反而变成了吞人的妖魔，就像无数根细小锋利的刀剑狠狠地往他的身体里钻。
nbsp;nbsp;nbsp;nbsp;太过于疼痛，身体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为了自我保护，大半神识陷入短暂的封闭。
nbsp;nbsp;nbsp;nbsp;虽说已然意识不清，但本能仍然存在。
nbsp;nbsp;nbsp;nbsp;耳朵尖动了两下，他警惕地注视着草丛外，竖着耳朵听那道时轻时重却慢慢临近的脚步声。
nbsp;nbsp;nbsp;nbsp;声音越来越近，被踩终的枯叶沙沙作响，乔青阳往后缩了一些，嘴里发出小兽一般威胁的低吼。
nbsp;nbsp;nbsp;nbsp;但很快他便感觉到藏身的草丛被人拨开，光从外照进来，落到他扬起来挡住眼睛的手臂上。
nbsp;nbsp;nbsp;nbsp;有人踏着月光，躲过遮蔽的树木和草丛，无视少年凶狠的威胁声，缓慢地蹲下身，伸出手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nbsp;nbsp;nbsp;nbsp;他的动作滞钝又笨拙，好像每一步都是在摸索和试探。
nbsp;nbsp;nbsp;nbsp;乔青阳直直地盯着那只手，身体僵硬，龇起牙，然后毫不迟疑地张开嘴一口咬到了顾黎的手背上。
nbsp;nbsp;nbsp;nbsp;“唔。”顾黎吃痛一声，却也并未收回手，声音温和，带着点引诱的意味：“青阳，是我，别害怕。”
nbsp;nbsp;nbsp;nbsp;乔青阳根本听不懂面前的凡人在叽里咕噜些什么，他好像又回到了千万年前的混沌期，脑袋晕晕的，行动只凭借着本能。
nbsp;nbsp;nbsp;nbsp;白天里沉默寡言，多说一句话都嫌累的人，到了晚上却反而牙尖嘴利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字面意义上的牙尖嘴利。
nbsp;nbsp;nbsp;nbsp;献血从手背中流下来，顺着指尖一直滴落到了乔青阳的脖子上。
nbsp;nbsp;nbsp;nbsp;少年被落下来的血液烫地一惊，嘴唇下意识地张开，舌尖就触碰到了手背上的血液。
nbsp;nbsp;nbsp;nbsp;本来充满着警惕的眸子收缩了一下，慢慢涣散，又快速凝聚视线，像个尝到了食物的小猫，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来舔走那点血。
nbsp;nbsp;nbsp;nbsp;顾黎倒是没有觉得很痛，乔青阳的舌头软软的，落到手背上激起点诡异的刺激感，他仍然看不太清楚，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只能若隐若现地窥见一点红色的舌尖。
nbsp;nbsp;nbsp;nbsp;阁主大人难得地有点招架不住，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本来的打算，脸上发烫，轻轻地颤栗着试图将少年的脑袋推开些。
nbsp;nbsp;nbsp;nbsp;但剑不是一般的剑，就算脑袋晕晕身上又痛又烫，也是一把有力气的剑。
nbsp;nbsp;nbsp;nbsp;顾黎尝试着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反而被人用力地抓住了手腕。
nbsp;nbsp;nbsp;nbsp;感受到手下“食物”的推阻，乔青阳莫名觉得委屈，可怜兮兮地发出点小声的抽噎声，便让身下人松了力气。
nbsp;nbsp;nbsp;nbsp;在夜风中颤动的树林深处，小湖被吹起了波澜，今天被宰了一顿的巨鱼在湖底里卷着尾巴边哭边睡，粗神经的徐正熙抱着莫名其妙得来的剑打呼噜，剑祖残魂偷偷地飘在凳子上掉眼泪，缅怀自己逝去的青春。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nbsp;nbsp;nbsp;nbsp;至少对乔青阳来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