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迷离涣散的目光逐渐发直,定定注视一处,自言自语地补充:“我很早见过一双。”
nbsp;nbsp;nbsp;nbsp;也是从那一刻起,陆方池认定他心里有人,存在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nbsp;nbsp;nbsp;nbsp;眼下再提及,云祈也没有否认。
nbsp;nbsp;nbsp;nbsp;他扭头望向窗外,凝视不断倒退,越来越接近爱之家福利院的城市街景,眉眼不自觉柔和。
nbsp;nbsp;nbsp;nbsp;云祈曾在十一岁时,遇见过一双清澈透亮,一笑便成了明明弦月,璀璨得不可方物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小姑娘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手持一朵花开正盛,甜香馥郁的百合。
nbsp;nbsp;nbsp;nbsp;她直直递向他,嗓音又脆又甜:“哥哥长得真好看,这朵花送给你。”
nbsp;nbsp;nbsp;nbsp;那是云祈第一次从异性手中接过鲜花,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
nbsp;nbsp;nbsp;nbsp;不是没有人再送,只是他对娇艳欲滴的花卉有刻板印象,总觉得那应该是男生送女生的。
nbsp;nbsp;nbsp;nbsp;毕竟从他记事起,一直是父亲精心为母亲准备各色花卉。
nbsp;nbsp;nbsp;nbsp;他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接下了百合。
nbsp;nbsp;nbsp;nbsp;一定是那双含笑的眼睛太过纯真明媚,叫人难以拒绝。
nbsp;nbsp;nbsp;nbsp;时隔多年,彼此容貌天翻地覆地生长改变着,恐怕那双眼睛的主人站来面前,云祈也无法认出。
nbsp;nbsp;nbsp;nbsp;但至今记得,他们那匆匆一面是在爱之家福利院。
nbsp;nbsp;nbsp;nbsp;一个半小时左右,大巴停在福利院门口。
nbsp;nbsp;nbsp;nbsp;这家私立福利院在北城顶有名气,受到众多慈善企业家捐助,硬件设施肉眼可见的优越。
nbsp;nbsp;nbsp;nbsp;谢时依目光越过车窗,望向不知道更新换代过多少次的院门,心脏跳得比灌了几杯浓缩咖啡还要剧烈,脸上的苍白又深了一重。
nbsp;nbsp;nbsp;nbsp;她四肢瘫软,没有更多的力气起身,但身边女生对即将开始的义工活动跃跃欲试,催得紧。
nbsp;nbsp;nbsp;nbsp;她不得不撑着扶手站起来,慢吞吞下了车。
nbsp;nbsp;nbsp;nbsp;谢时依步履艰难,下去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不少长枪短炮。
nbsp;nbsp;nbsp;nbsp;来自北城各大媒体的记者对准一个年过五十,头发斑白,面容慈祥和蔼的中年男人。
nbsp;nbsp;nbsp;nbsp;他身穿一件板正,但洗得发旧的中山服,语速不急不缓,情绪饱满地说:“很多人都知道,我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生儿育女,但福利院里面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孩子,他们都叫我‘晋爸爸’。
nbsp;nbsp;nbsp;nbsp;“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个称呼,也知道责任重大,我将继续竭尽所能,当好每一个孩子的‘晋爸爸’。”
nbsp;nbsp;nbsp;nbsp;话说到此处,中年男人余光晃见他们,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了过来:“北城大学义工社的同学们来了。”
nbsp;nbsp;nbsp;nbsp;一水的记者嗅着最新热点的味道调转方向,数不胜数的镜头齐刷刷对来。
nbsp;nbsp;nbsp;nbsp;当然,他们主要对准的是云祈。
nbsp;nbsp;nbsp;nbsp;不仅因为他是义工社的社长,此刻正站在二十多号人的最前方,气定神闲地率领众人,还有他其他身份的缘故。
nbsp;nbsp;nbsp;nbsp;那应该叫记者们更为看重。
nbsp;nbsp;nbsp;nbsp;云祈带着社团成员来此的目的在于那些由于各种原因,不幸成为孤儿的孩子们,他明显不清楚还没见到一个孩子,先碰上这么多记者,不悦的脸色明晃晃挂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众多镜头快要怼到他脸上,他视若无睹,笔直望向那边的中年男人,锋利眼神现出无声质问。
nbsp;nbsp;nbsp;nbsp;好似在说: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