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男主人姓孟,早年时候那男人就因为失足坠崖死了。他的妻子当时刚生了孩子,还不到一岁大,她哭了三天,最终是一个人咬牙,把孩子拉扯大了。
后来那儿子长大娶了媳妇,两个人感情还挺好的,就是多年不育,这求神拜佛喝药住院的,好容易怀上了一个,一家人都当宝贝疙瘩似的疼着。
可那日说要带着孩子去市里的游乐场玩,去是去了,结果大人回来了,孩子丢了。
老太太受不了大病了一场,夫妻俩也快要找疯了,恨不得满大街的贴告示,逢人便问:“你见到我的孩子吗?”
可是找不到啊。茫茫人海,连警方都破不了的案子,他们又能上哪里找啊?
没两年,妻子就病了,胃疼的下不了床,吃不下饭,吐血。
找孩子的任务落到了男人一个人身上,那男人一边奔走,一边打工筹钱,给妻子买药治病。
可他刚结了工钱,就在去给他妻子和母亲汇钱的路上,钱被飞车党抢了去。
男人不要命的追,追到路口,车祸,人当场就没了。
妻子接连遭受失孤丧夫之痛,大口大口的呕血,没多久就跟着去了,孩子到最后也没找到。
临死前,她哭着抱着老太太,喊着“我的儿啊”……喊了三天,全村儿的人只听着都落泪。
老太太也哭啊,可她兜里还装着她儿子儿媳给那孩子留得生日礼物呢。她白发人送完黑发人,就坐在这门前等,等她有生之年,那孩子万一被找到了,还能回来看一眼,看他的父母一眼,她可以把东西交给他,也算了了这一生的夙愿了。
可老太太也没等到。
“去年走滴,还没入冬的时候吧我记得?”一女子抹着泪说着,“走滴时候还坐在那门口,手里拿着个拨浪鼓,最后都埋下了还听人讲是怎么也拿不下来……攥滴死死滴。”
“是滴咯,哎……作孽滴很,”另一女子也叹气,“我记得嬢嬢埋滴时候,还有个年轻人来寻过她嘞?”
“对咯对咯!是有这么回事!”另一女子也想起来了,“我们这村里平时莫滴什么外地人来,这一来,邻里街坊的都会晓得噻。”
“好像就跟你差不多大?也一般高……”那女子想了想,“对头!就是差不多!带着个眼镜,讲话声音小小的,后来走滴时候,还去那后山上磕了几下脑壳,哎呀……”
“他不会就是他们家那个孙子吧?!”
“按年龄算……确实差不多!”
“……”
孟亭曈听得心里难受,他谢别乡亲,在那老太太门前坐了一会儿,又往后山上走去。
一小时后。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打听那老孟家的事儿?”方才那抹泪的女子奇怪道。
陆承渊从老房子里走出来,看着门前有一块被人刚打扫出来的干净地方,转身朝着后山的地方看去。
小小的坟头前有刚烧过纸的痕迹,来人已经走了。
陆承渊看着手机上那人不久前给他发送的消息,一张刚吃完饭的照片,还配上了一条语音:
“吃的好饱……我要去睡一小会儿,有点困。”
声音有些懒散,四周也很安静。
陆承渊指尖发力,死死咬了下牙根,最终只默默回复了一个:
【L: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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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亭曈返程,落地京市,神色冷淡对着牛文武开口:“去宋家。”
他回到宋晴昀的屋子,他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动过人东西,此刻在房间里翻找很久,终于是在宋晴昀出事那天晚上穿的衣服的口袋中,找到了那个拨浪鼓。
可以确定,宋晴昀就是孟家走丢的孩子。
之前秉承着不好翻看人隐秘的那备忘录里,除了记载着大段大段对宋家人为何没有人相信他的不满,还有零零碎碎几条,质问他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他、要把他丢掉的委屈与愤懑。
可他的亲生父母没有不要他。
当宋晴昀一朝知道真相时,他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