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练过的猫,带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去把他的拖鞋叼过来,整齐地摆放在床边。
我握着他的两只脚腕。章言礼躺床上去了。等我用嘴帮他弄过一次后,他忽然又反悔了,拿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说累了,不想做了。
我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我还没有好。你舍得吗?”
章言礼于是解开被子,把我也一块儿裹进去。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过了会儿,他声音很闷地说:“那你快点儿。”
(省略一些细节)
他趴床上,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你小子上。了我,就不准不认账。再提分手的事情,我就去和别人造谣你在床上三秒就完事儿。让你就算一个人单独过了,也找不到搭伙过日子的伴儿。”
我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说:“章言礼,如果我们分手,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章言礼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抓着枕头,他说:“所以你最好永远别跟我提分手。我都让你这样了,你多少得负点责任。”
我很疑惑地问他:“哥,你为什么不当top?你不会觉得,别人知道你当bottom,会丢脸吗?”
章言礼换了个方向,跨坐到我的腿上,和我拥抱在一起。他壮硕的肌肉和我的肌肉相互摩擦,肌肤渐渐变得温热。
章言礼问我是不是锻炼过,我老实点头:“我想要成为你能依赖的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生活上,我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为你挡风遮雨的人。”
章言礼讲:“你为什么不懂呢?我希望你成为独立的人,坚强的人,自立的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需要贴上成为‘对章言礼有用的人’这个标签。在你希望我爱你之前,你需要先足够爱你自己。这是老生常谈,但常谈常新。”
“你说的就是真理。”我讲。
“那还分吗?”他问。
我不敢讲,怕自己说的话不如他意,被他一巴掌呼到床底下。
(省略很多事后细节)
那一晚,我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入睡。章言礼过了会儿,又转过身来拥抱我。
黑夜是宇宙,我们是两颗彼此靠近的小星球。小星球不会自我发光,却在黑暗里活得明媚而恣意。
我想,我再也不要和章言礼分开了。一辈子赖上他好了。
第二日,我决定去找李棉办理住院手续。李棉说,需要二次手术。苟全干脆请了一天假,开车帮我搬生活用品去医院。
章言礼给我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章言礼对我的最低要求,就是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行,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无论我是否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无论我用哪种感情爱他。
章言礼不在乎。
这是我自己揣测出来的,章言礼没有明确地对我说过。
sari曾经请我吃饭,在吃饭过程中,她告诉我:“你哥他有一点偏执。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他对亲人很看重,但你们又不是亲人,在他心里,你随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他。这就导致他对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非常严重。”
sari说:“他对你的控制欲,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分离焦虑来形容了。”
最初那两年,我十岁出头,在危房和他居住的那段时间,我偶尔会很害怕他。我想到姥爷对我说过的话,想到别人对他不好的评价,想到他总是昼伏夜出的习惯,以及他耳朵上的耳钉,手指上的黑色戒指,脖子上的黑色链子等。
冬天家里最贵的一件衣服一定是我的新羽绒服,我的学费他总是提前攒好,我的每一碗方便面里都会卧有一枚鸡蛋,我每次在夜里醒来他都会抱着我。我一旦想姥爷,他无论多忙都会骑车带我回乡下给姥爷扫墓。
他是在我体内摇晃的金色铃铛,把我寂寥无声的日子,都变得热闹。
手术前一天。咪咪姐带着她的新男朋友来看我。她的新男友,我看着有一点眼熟。咪咪和我讲:“是鲁鲁,在你小时候,他还跟你一块儿吃过火锅呢。”
我记得,是那个刚上大学,就丢下咪咪,和别人交往的鲁鲁。
鲁鲁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看上去有些沧桑。咪咪说,鲁鲁已经结过一次婚,最近才从京北回来,这回他回到海城,打算定下来了。
鲁鲁见我盯着他打量,于是他低着头,跟咪咪说先出去了。咪咪坐在病床边,和我讲:“他结过一次婚,孩子和家产都留给女方了。他自己净身出户。我没问他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也不年轻了,早些年该玩的都玩了,也是时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