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殷默一直都没有被许寄年富养,他是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孩子,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这导致许殷默从小说话做事也都没什么成见。
许殷默读书也都是在普通的中学,许寄年的私生子被寄养在栎阳,高中就被送到了美国留学。
相比之下,许殷默是土生土长海城人,他一直被许寄年带在身边抚养,许寄年对他最是心软。
许寄年正是因为担心许殷默无法掌管公司,才培养了诸多如章言礼这样的人才,想要他们辅佐许殷默稳坐许氏江山。
许殷默的母家,也就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却都想瓜分许氏,于是在他耳边不断地说章言礼和赵馨这些许寄年忠诚老部下的坏话,让许殷默跟章言礼他们离了心。
现在的许氏不比以前,许殷默作为新太子爷掌管了一部分项目,章言礼作为许寄年遗嘱的受益人,也掌管了一部分。
赵馨手底下也有一个新能源方面的重点项目。
此外还有许寄年送到美国留学的小儿子许淮,手里也有一些航运的重点项目。
许殷默都想把这些项目收到自己手里。
但他年纪还太小,吃不下这么多,于是许殷默母家那边派人过来“协助”他。这些人已经在开始接手许氏的部分资产。章言礼自然不可能放任别人夺权,于是许殷默也被身边的人教唆着开始提防他。
章言礼和赵馨在许氏的日子都不好过,赵馨已经想要完全独立出去单干了。赵馨只是表达过这样的想法,当她问起章言礼想不想跟她一块儿出去单干时,章言礼讲:“我这样在垃圾堆里讨食的人,多亏有许老先生才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托付,至少不能在许家小子环狼虎伺时,拍拍屁股抽身离开。”
赵馨说章言礼这人看着很无情,其实最是有情、心软。
有一回,章言礼回到家,他特别累地躺在沙发上。我凑过去,帮他按摩他西装下的腿部肌肉。
“上回你和我说,不建议我进许氏。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我还是想要到你身边。我不想做一个躲在你身后的人,章言礼,我也想要保护你,成为你手上的利刃,能够帮助到你。我可以帮到你,我保证。”我虔诚地说。
章言礼用他的左手,掐住我的脸颊,拉到近前,在我的唇角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我真的不能再把你当宝宝看待了。”
“我不介意你一直叫我宝宝。”
“算了吧,”章言礼说,“宝宝已经走了。我不会把你当成第二个宝宝。以前或许是有过的,现在不会了。”
章言礼在沙发上熟睡后,我就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坐在地板上,靠着他,听着他平稳的呼吸。
月色入户,秋天在心上料峭,凉意袭人。我找了一张躺椅,搬过来,躺上去,盖着一张毯子,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入睡。
他是我最有效的安眠药,每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我都会想着他。
半夜,窗外忽然打雷。
章言礼醒过来。他有一点害怕,神色间似乎很紧张。他害怕打雷的原因,是因为章宝死在一个雷雨天气里。章宝那么小的孩子,因为一场大雨,无法得到及时的医治,而高烧死去。
章言礼讨厌暴雨天气,每一次到暴雨天,他就会感到不安。
以前,有时候他会装作若无其事地来我卧室,找我聊天,等暴雨天气过去,他才回客厅自己的床上睡觉。
“需要我过去抱你吗?”我问他。
“还没睡?”章言礼坐起来。他身上的毯子,顺着他的动作而落下来。他像是一块剥好的山竹,眼神和皮肤都看起来那么柔软、美味、可口。
我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手,手到空中,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很冒昧:“我怕打雷,你可不可以抱我。”
“这么大了,害怕打雷?你在跟我撒娇吗?”章言礼问。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去床上。”章言礼握住我伸过去的手,“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
我从章言礼的身后,拥抱住他。像是依偎在他身边的小小逗号,又像是一根小豆芽菜。
很多人,包括许殷默,都曾对我说,章言礼这个人很难懂。他像是一本很厚的书,我是他某几页上出现的微不足道的注脚。
一些灰尘,在橘黄色的床头灯光里打着旋,像是小小宇宙,而我们是宇宙之外的存在。我在灯光照拂不到的地方,亲吻章言礼的脊背、脖颈,还有他长着小痣的肩胛骨。
章言礼脊背蜷缩着,很不安。他醒着,但他没有阻止我。
我亲吻他的后心,感受着频率稍微快了一点的心跳。真好,他为我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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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勾起我过去的回忆。
我高三那年,学校举办文艺汇演,作为高三年级学生代表,我需要上台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