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你这些年养的太好。”
章言礼带我在马场里跑了两圈,有一条骑行的小道,他骑马带我离开。我们的心脏贴得前所未有的近。
“我下来,你自己骑马跑跑看。敢吗?”章言礼松了手,把牵引马的缰绳递给我。他翻身下马,利落帅气。
“我不会骑马。”我说。
“看见前面那棵白杨树了吗?你把马骑到那里,我就告诉你,关于你两个星期前那件事,我的想法是什么。”章言礼指着大约一百米远处的白杨树。
距离不远,可对新手来说,还是很困难。
“好,我和你赌。我赢了,你要告诉我,你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的想法是什么。我输了——”我不知道输了的赌注是什么,我没有可以上得台面的赌注。
章言礼说:“你要是输了的话,就喊我一声哥哥。”
我诧异地看着他。
好久以后,我和许殷默提起这个赌注。许殷默神秘地说:“你哥跟你说这个赌注的时候,就是已经想明白了要答应你的意思。你喊他一声哥,他就不可能丢下你。”
我不相信许殷默的话。章言礼后来可是让我追了好久,吃了好多苦头,他才肯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哥那天骑的马,不是他以前常骑的那匹马。他以前喜欢骑那匹棕色的。那匹马是出了名的难驯,只有章言礼收服得了它。”
“那天我哥骑的是黑色的马。”我说。
“是,那匹黑马很温顺。如果你哥不是存了心想要答应你的表白,就不会让你骑黑马。你后来不是赢了吗?但你信不信,你要是骑那匹棕色的马,你哥刚松手,你就会被马撂下来。”许殷默笃定地说。
赌约成立的那一天。我很生疏地骑着黑马,朝着那棵白杨树出发。黑马很乖,走两步歇几分钟。
到傍晚,马术俱乐部要关门时,黑马终于慢吞吞地到了那棵白杨树旁边。
章言礼点了一根烟,走过来,把马牵回来。
夕阳像是藏进了一只小狐狸,火红的狐狸毛包裹着我们,莫奈灰色的山,黛青色的白杨树,以及薄荷蓝色看起来很温柔的章言礼,让我的心又贪婪了几分。他身上薄荷蓝色的领带,是我去年生日送他的那一条,我总是企图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我没什么想法。一开始是不相信,想着肯定是你们一帮小孩儿打赌输了,跟我开玩笑。但是后来你哭了,我就知道,许家那小子说的话是真的。我挺不好受的,我觉得是我自己做了什么事儿,才让你误会了。”章言礼说,“讲真的。我有一点不能接受,但我也不能丢下你,不能不管你。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
“你同情我吗?因为我只有你了,而我是你的责任和拖累。”我说,“你不用对我负责,我不需要。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
章言礼仍旧紧握缰绳。
“章言礼,对不起,我擅自喜欢上你了。”我说。
黑暗渐渐将马场笼罩,马术场那边亮起灯,而近处,章言礼唇边的那一点香烟的猩红和晚星一样,更加吸引我的目光。
章言礼说:“没关系,我受得住。”
“那你能不能让我不难过?”
“再说吧,我没应付过这种事,你让我花点时间学学。”章言礼站在原地。
不远处,大家说话的声音响起。
我坐在马上,微微弯下腰,靠近他身边,问他:“你是不是在钓着我?”
章言礼忽然笑了出来,他抖了抖香烟,左边眼尾的小痣随着他的笑容,轻晃,像是星星一样忽闪忽闪。我知道他的右边肩胛骨、右腿大腿外侧都有一颗这样的小痣,他身上很多小痣,都很性感很好看。
“你要觉得是,那就是吧。”章言礼笑着说,“我是渣男喔。”
“没有关系,你是渣男,我也会喜欢。”我很认真地说。
章言礼抬起头,笑得有了几分真心:“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若是在别的场合遇见你,我能把你玩死。你这样天真的男人,现在真的少见了,何况长得这样俊。”
我没太懂章言礼的意思,但还是笑得很开心,说:“嗯,给你玩。”
章言礼笑了下,笑意直达眼底。伸手把我扶着下了马。
很多年后,在Aegean民宿的房间里,我和章言礼上过床后。
他在床边坐着抽烟,我拿着帕子帮他擦身体,问起马场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章言礼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没有带半分玩笑地和我说:“意思是说,你要不是我弟弟,我如果在别的场合遇见你,真的会好心情地陪你玩玩,上了你。不过给不了你什么名分,有可能得让你一直做我的地下情人那种。给你钱,陪你玩,养着你,但大概过几年就会甩了你。”
“那么渣?”
“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坏男人。”
“那你为什么会同意让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