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正式开业,是在春天。三月份的天气,让人有一种暖洋洋的惬意。开业当天,咪咪请了许多人来帮我撑场面,民宿除了住宿外,也接待客人用餐。
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一直都陆续有人过来用餐。咪咪后来拉着邹乐乐在门口搞什么签售活动,许多邹乐乐的乐迷被吸引过来,把民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在那么多人里,我的视线轻飘飘地越过攒动的人头,降落到章言礼身上。章言礼腋下夹着一个蓝色的礼物盒子,单手拢着香烟,目光轻飘飘地迎过来,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
我的目光,已经习惯性地追随他,就像很多年前,我在青青网吧里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选中心软善良的章言礼。
我走近他后,章言礼悻悻地把香烟丢掉,答应我以后不再抽烟。章言礼是骗子,工作压力大起来,就忍不住抽烟。
店里人太多,我牵着章言礼朝楼上走,让他住在我自己的房间。房间门口挂着山神的风铃,每一次开门,风铃都会被晃动。
章言礼看了风铃一眼:“风铃是你特意回老屋拿的?”
“是。”我给他拿了一碟点心过来,让他吃着打发时间。
“这么大老远跑回去,就为了拿一个风铃?你真的是,有一点闲。”章言礼吐槽。
我认为章言礼讲得不对。我不清闲,这段时间,我忙得跟一只陀螺一样,在店里连轴转。许殷默约我去喝酒,我都找借口推掉,要联系蔬菜、家具的供应商,还要盯装修和采购。
我跪在章言礼的脚边,脑袋枕在章言礼的膝盖上,双手握着章言礼的手:“我不是闲,是因为这个风铃是你送的。很重要。”
“喔,所以你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跑去别的城市,拿一个破风铃。”章言礼好像在抱怨。
我急于争辩:“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章言礼打断我,他半搂着我,用很纳闷的语气讲:“唐小西,你是不是听不出来我在吃醋啊?你到底会不会和我谈恋爱?”
我坐下来,腿微微地曲着,脑袋收回来,耷拉着。我是没有听出他在吃醋,我担心他埋怨我做得不对,怕他误会我。
章言礼电话响了,他跟别人讲电话。我挨着他,握着他的手,亲他的左手无名指和手掌心,章言礼的手掌反手覆在我的脑袋上,小声地说:“bb,不要闹我。”
电话里传来别人的声音,问什么bb。
章言礼笑着讲:“没什么。是我家的小狗在找我玩。我们继续谈东城那个项目。”
他挂断电话后,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用冷冰冰的机身抬起我的下巴:“刚才亲得这么起劲,现在怎么又不亲了?我一把时间给别人,你就闹,真把时间留给你了,你又不稀罕了。”
“没有不稀罕,”我顺从地抬起头,“稀罕的。”
章言礼说,他有时候搞不懂我在想什么,分明很需要他,有时候又故意推开他,一定要表现得自己很独立。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在迫切地需要他爱我的同时,也想证明自己对他而言是有用的。
晚上,民宿开始空闲,章言礼就跟我们一起去院子里休息。大家一起玩牌,邹乐乐跟章言礼把脑袋凑到一起,在讲话。
我端了一盘瓜果,送到章言礼面前。他看着我,十分不解我为什么一定要拦在他和邹乐乐之间。
“章言礼,”我迅速地亲了章言礼的嘴唇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说,“我在吃醋。”
邹乐乐搁旁边笑,说章言礼这个混不吝的人,到现在也算是碰到对手了。咪咪捂住卓君的眼睛,说乖小孩不要看。
章言礼没讲话,耳朵红了。他很小幅度地摇摇头,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倾身去拿了桌上喝得只剩半杯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不是要给我吃西瓜吗?喂我啊,愣着干什么?”
他问我。
我后知后觉,拿了块西瓜给他。这是早熟的西瓜,价格昂贵,水分充足。我用手指擦掉章言礼唇边的水渍,章言礼拍拍我的手背,说:“这些事,私底下做,明面上不准做,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小心我跺了你的小狗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