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沉想反驳，但臀部突然一痛，“啪”的一声，让他背脊倏地绷直，脸颊登时发热，“你。。。。。。”
然而，想说的话又卡在嘴边，他不能顶撞，否则刚穿上的衣袍只会被撕烂，只能忍下被打的羞耻，任由燕赫摆弄自己。
当他被拾掇好后，通过铜镜瞧见身后站着一言不发、手脚利索的帝王，羞得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燕赫手里还拿着梳子，顺手就给他梳发，余光中看穿他的不自在，便挑起他在意的话题道：“察子传回了陈丽超的消息。”
一句话毫无波澜的话，让兰沉快速生了警惕，脸上的羞赧一扫而空，转身抓住燕赫梳发的手腕，严肃道：“如何？”
燕赫将梳子换到另一只手上，接着给他梳发，又说着他感兴趣的事，“陈丽超实际是暴毙而亡，如你所料，莫桑与是他当年主考的考生之一。”
兰沉垂眸思忖，能在渝州死得不明不白，罪魁祸首一猜便知，有此线索，接下来他的计划基本能推动了。
片刻后，燕赫命人传膳，期间小青子进殿，神色有些古怪，兰沉发现他在避讳燕赫，索性道：“直接说吧。”
燕赫连眼皮子都没抬，默不作声给兰沉夹菜，面色淡漠，若非弥漫的低气压叫人无法忽视，几乎查无此人。
小青子道：“有位大人邀公子在国子监相见。”
此言一出，燕赫动筷的手顿了顿，掀起眼帘朝小青子瞥去，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小青子险些软了腿。
小青子满脸无辜，原本这种无名无姓的相邀不能禀报，但兰英姑娘在国子监，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公子都要知晓，做奴才的只能硬着头皮进来禀报。
兰沉察觉到气氛的古怪，给燕赫礼尚往来添了个爱吃的菜，“陛下，这是我要求他们做的。”说话间，他示意小青子先退下，之后接着说道，“兰英在国子监，我总会不放心。”
燕赫道：“兰英身边都是暗卫，此事你不必忧虑，实在不放心，孤让夫子入宫教。”
奈何兰英喜欢在国子监和同窗一起念书，他们不想控制兰英，燕赫的提议只能就此作罢，不过谈及相邀之人，兰沉基本笃定来者是莫桑与。
“只有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见我。”兰沉说，“他既然选择去国子监，那我不妨去会会他。”
抵达国子监时，兰沉往阁楼而去，果不其然看见栅栏边站着的莫桑与。
今日莫桑与身着青袍，眉宇间透露着不凡，举手投足带着孤傲，仿佛视世俗如浮云，自诩才情盖世，不屑与凡夫俗子为伍，就连行礼时也颇为敷衍，可见心高气傲，和船上比试时示人的姿态如出一辙。
兰沉回想起莫桑与遭受的虐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对他的无礼视而不见。
今日此行，兰沉的目标直指兰玉阶，倘若和莫桑与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那么在舞弊案尘埃落定后，他必定会竭尽全力设法保全莫桑与的性命。
阁楼纱帘被春风卷起，自两人身侧拂过，他们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听见莫桑与问道：“你昨夜留宿船上了？”
兰沉一听便明白对方意在试探有关虐待之事，他深知此事牵涉到莫桑与的尊严，也察觉观察到莫桑与对此事的敏感，所以兰沉选择装作毫不知情，轻轻摇头后切入正题道：“你若有意除去司言庭，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提到司言庭，莫桑与微微低头与之平视，端着的傲慢收敛不少，“为何助我？”
兰沉道：“要你指认兰玉阶。”
“呵。”莫桑与轻声嘲道，“未料你对自己的兄长如此无情。”
兰沉淡然回笑，对此轻描淡写说：“我与他谁更无情，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莫桑与微微蹙眉，对于兰玉阶的了解，他丝毫不逊色于兰沉，若真要论及无情，在莫桑与眼中，兰玉阶所展现的无情程度，堪称登峰造极。
然而，他无法宣之于口，那些深藏于衣袍下的伤痕，以及日日夜夜对身心所遭受的羞辱，种种行为令他难以启齿，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