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小丑将他抱紧了，按在怀里，顺着后背，“没事了，不疼了，抱紧点还冷吗？”
nbsp;nbsp;nbsp;nbsp;尤黎极力地想挣扎出来，“不要抱，别碰我，别碰，呜……”
nbsp;nbsp;nbsp;nbsp;他哭得太狠了，小丑哄了很久才勉强哄住，医生站起来，看着时间，“快到点了，给他做最后一次治疗。”
nbsp;nbsp;nbsp;nbsp;小丑看着被这一句话激得又要缩起来的尤黎，问，“不能再等等？”他说，“等他情绪冷静一点。”
nbsp;nbsp;nbsp;nbsp;医生在拿药，“喂点药下去，让他睡一觉。”
nbsp;nbsp;nbsp;nbsp;那些药刚被递到尤黎面前，就被人挥手打落在地，药丸掉了一地，向四周滚去。
nbsp;nbsp;nbsp;nbsp;医生很有耐心，直到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nbsp;nbsp;nbsp;nbsp;“我不吃，我不吃，不要吃药……”尤黎往后缩着，但他身后就是小丑，再缩也只能缩到人怀里，医生递一次药，他就胡乱地挥着手打掉，眼泪拼命地掉。
nbsp;nbsp;nbsp;nbsp;医生按了按眉心，“把他给我。”
nbsp;nbsp;nbsp;nbsp;小丑快把人递到医生怀里时，动作顿了顿，“算了，再等等。”
nbsp;nbsp;nbsp;nbsp;小丑把人抱回来，“你先去治疗室调试仪器。”
nbsp;nbsp;nbsp;nbsp;医生的眼神骤然冷下来。
nbsp;nbsp;nbsp;nbsp;明明之前被打落了这么多次药他的神情都算平复，一直以来对于尤黎亲近谁，被谁亲近的事都不算在意。
nbsp;nbsp;nbsp;nbsp;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颇有些审视的意味，视线从小丑移到还在哭着的少年上，片刻，看着人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时才警告般说了句，“注意分寸。”
nbsp;nbsp;nbsp;nbsp;注意什么分寸？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说。
nbsp;nbsp;nbsp;nbsp;医生走远了。
nbsp;nbsp;nbsp;nbsp;小丑哄了半天的人，怀里的人才慢慢停了眼泪，“吃药吧？睡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他见尤黎又开始发颤，顿了顿，“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没跟你说吗？”
nbsp;nbsp;nbsp;nbsp;“不清除记忆你会死。”
nbsp;nbsp;nbsp;nbsp;尤黎无助地摇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我，我可以再去娱乐室看看童话书吗？”他哭，“我就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我乖的，我不乱跑了。”
nbsp;nbsp;nbsp;nbsp;“我看着童话故事，吃药睡着的时候，会梦见里面的王子公主，就不那么害怕了。”
nbsp;nbsp;nbsp;nbsp;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
nbsp;nbsp;nbsp;nbsp;小丑看了他片刻，把人抱起来往娱乐室走，尤黎被放到他从副本一开始就在坐着的专属位置上。
nbsp;nbsp;nbsp;nbsp;外面恰好是白天。
nbsp;nbsp;nbsp;nbsp;没有被栏杆封上，却锁死的玻璃窗外阳光刺眼，尤黎舍不得移开眼，他又开始翻那本格林童话。
nbsp;nbsp;nbsp;nbsp;好像看了很久，又好像只看了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尤黎看完了一个故事，他呆坐着，又好像累了，渐渐无力的，把脸埋倒进面前摊开的童话故事里，埋在自己屈起的手臂里。
nbsp;nbsp;nbsp;nbsp;无路可逃，不得不接受现实般，安静又难以抑制地慢慢痛哭出声，他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地重。
nbsp;nbsp;nbsp;nbsp;小丑想去给他擦眼泪，刚把手搭上去的一瞬，面前的少年就应激地往旁缩了缩，完完全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nbsp;nbsp;nbsp;nbsp;仿佛对他只剩下“害怕”两个字。
nbsp;nbsp;nbsp;nbsp;小丑把手里的手术刀放下，强迫地把尤黎的脸抬起来，他边捧着，边半俯下身，“有这么怕我？”
nbsp;nbsp;nbsp;nbsp;尤黎只是闭上了眼睛，任他给自己擦眼泪，过了很久才说，“……你去拿药给我吧。”他带着哭腔，喃喃自语着，“……我吃，我吃的……”
nbsp;nbsp;nbsp;nbsp;仿佛彻底失了神。
nbsp;nbsp;nbsp;nbsp;小丑看了他很久，像在看最后一眼，他摘下面具，捧吻着，在尤黎的眉眼上落下一吻。
nbsp;nbsp;nbsp;nbsp;他们相似的两张脸紧贴在一起，一张颤着湿漉的眼睑，一张冰冷却又诡异的虔诚，像带着他们要缠绵至死的错觉。
nbsp;nbsp;nbsp;nbsp;他说，“别怕我。”
nbsp;nbsp;nbsp;nbsp;别怕我。
nbsp;nbsp;nbsp;nbsp;娱乐室只剩下尤黎一人，他被松开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小丑离去，给自己拿药。
nbsp;nbsp;nbsp;nbsp;被钉死在地板上的桌面放着三样东西。
nbsp;nbsp;nbsp;nbsp;一样是医院的童话书，一样是刚被主人摘下来的小丑面具，一样是还带着陈双鲜血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