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啊,又滑又嫩的,既保留了鹅肉原有的香气,又巧手烹调出了咸淡适中,香味醇厚,口齿留香的风味,每吃一口都令人陶醉无比,恨不能多长一张嘴出来,如此才吃个过瘾。
田员外再不吭声,一块接着一块,埋头苦吃起来。
待他碗边堆起了小山似得骨头,这才过了瘾,抹了下嘴,喝了口果酒,夹了些凉拌莲藕和拍黄瓜吃。
怎么说呢。
这会做饭的人啊,做出的东西是和别人不一样,同样是藕和黄瓜,怎么人家拌出来的就这么好吃呢!
藕片甜脆微辣,黄瓜脆爽酸甜,嚼在嘴里咔嚓可擦作响,显得牙口也好了许多。田员外怡然自得地吃了些凉菜,重置口腔温度,转战回大铁锅中,这一次,他夹了一筷子红薯粉。
红薯粉这玩意,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更没吃过。今儿个小厮把从乔檀处买来的盒饭放到他面前时,看到那些和圆白菜纠缠在一起的奇怪食物,硬是愣了好久好久,后来差人问过才知道是红薯做出来的,不是菜,不是主食,更不是面条,却能混在菜肴里,吃着软软弹弹的,还怪好吃。
有了午时那顿饭产生的好印象,乔员外再吃粉条时,不免多了几分期待,当他把在汤里煮的顺滑劲道,入味入得深入骨髓的红薯粉放进嘴巴里时,便知道自己没有白期待一场。
红薯粉此物,当真是妙啊。
它本身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却能完美地吸收汤里的香气,杂糅到一起,历练成精华,加之独有的弹滑口感,简直令吃下它的人幸福感倍增。
只嗦一口粉如何过瘾?田员外吃了一口便收不住,又夹了好些,吃汤面似得嘶溜嘶溜地往嘴巴里送,最后“啊”的一声,挺直了肚子打了个嗝。
饱了吗?没有。他刚才打的是饿嗝!
啧,怎么还越吃越饿了!简直不可理喻啊!生怕饿着自己的田员外又夹了土豆和豆角,土豆软绵绵的,筷子一戳就烂,入口又沙又面;豆角入口即化,鲜嫩多汁,不愧是他的庄子里栽种出来的完美豆角。
最后的最后,田员外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块看了好久,却一直没敢吃的玉米面贴饼,毕竟玉米贴饼是主食,一个送进肚子里,很有可能就饱了,吃不下肉了,这可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他把它放到了最后,然而当玉米贴饼子进到嘴巴里之后,他一下子就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早品尝到这种美味。
那饼子有一点点清甜的香气,松松软软的,贴在铁锅的一面微微有些焦,口感要硬一些,十分的有嚼劲。饼子外表有一层亮晶晶的油皮,内里布满细小的孔洞,那些孔洞仿佛会呼吸一样,咬下去立马回弹,那叫一个弹性十足!
白嘴吃两口,撕下一块,放进铁锅,蘸蘸汤汁,汤汁顺着小孔就洇了进去,几下便将饼子染成了褐棕色。
趁着汤汁被饼子牢牢吸允着,赶紧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下去,这一口可不得了,饼子会爆汁似得,令口腔内瞬间充满铁锅炖最最精华的味道,好吃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满足,太满足了。
田员外吃得格外开心,忍不住眯起眼睛,摇头晃脑起来,边晃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估量了一下肚子里面还能装多少鹅肉。
似乎有些撑了,不过问题不大,应该还有余地。
接着吃!
缓了个神回来的田员外大笑三声招呼几个小辈多多吃饭,不要跟他客气,又给下人递了个眼色,不多时,下人们便将提前备好的菜肴、果子、点心端了上来。
菜有两荤两素,量不算大,贵在精致,素的两样是素炒三菌子和白灼菜心,荤的两样是粉煎排骨、黄金鸡;果子是新采的水杏和葡萄;点心是荷花酥,枣泥山药糕,还有四小碗飘着干桂花的花生酪。
正探着身,伸长了胳膊,努力地夹玉米贴饼子的小甜当下就愣住了,筷子一松,好不容易夹住的饼子咻地一下滑了下去,落入渐渐变得浓稠的汤汁中。
“天呀,还有啊!”她嘬了嘬筷子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几样吃食上扫来扫去,又欢喜又苦恼的,好半天才挤出来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怎么办?看起来都好好吃,每样都想吃,可我肚子里快塞不下了呀!”
正津津有味啃着鹅掌的小樱指了指面前的荷花酥:“小甜姐姐,你瞧这样点心,粉粉嫩嫩,跟真荷花似得,看着就好吃。你不是最喜欢吃点心吗?”
小甜回忆了一下之前吃过的,来自京城的点心,用力点了下头,道:“是的。”
正嗦溜着红薯粉的乔松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葡萄道:“这不是咱们村子里独有的紫葡萄吗?小甜姐姐可喜欢吃了。”
小甜扭头看乔松,扁嘴:“是的。”
正默默啃玉米面贴饼的乔檀也放下了筷子,看着粉煎排骨和黄金鸡道:“田员外庄上的厨子厨艺真不错,这黄金鸡金黄艳丽,粉煎排骨精致不凡,摆盘别致又讲究,只怕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都做不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呢。”
“是的!!”小甜又馋又急,皱着脸一通抱怨,“哎呦,我怎么就生了一张嘴,真是吃不过来了。”
说完纠结了片刻,果断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吃了,陶醉得意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