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壶本就心急如焚,闻言又抱了捆《大学》,与论语摞在一起,抄起两摞卷椟便朝活死人冲去,“我跟你们拼了!”
李桃花杀急眼,差点把冲到她身前的许文壶也给顺手劈了,怒不可遏道:“我不是让你走吗!”
许文壶挡在她身前,毅然决然道:“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桃花让我走,便是让我生不如死。”
李桃花眼框发酸,嘴里却毫不饶人,“你个呆子,那就跟我一起等死吧!”
“死在一起,总比我日后悔恨余生要好。”许文壶犯起犟。
见威逼恐吓没用,李桃花只好跟他并肩作战。
二人一个砸一个砍,后背贴着后背,竟一时半会里没令活死人近身。
李桃花累得气喘吁吁,忽然反应过来半天没听到兴儿的动静,不由道:“兴儿那臭小子怎么不嚎了?不会被活死人吃干净了吧?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许文壶刚想说“兴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被吃的”,便听兴儿一声哀嚎:“救命!这些家伙还咬人!”
李桃花听了,动作更加快了,许文壶紧随她步伐,一起去营救兴儿。李桃花负责劈开围堵兴儿的活死人,许文壶在她身后断后。
就在李桃花终于杀出条血路,一把将兴儿和驴拽到身边时,许文壶忽然对她一声大喝:“桃花小心!”
李桃花余光一瞥,正看见有个活死人从自己侧面扑来,漆黑大嘴对准了自己的肩膀。
一瞬之中,李桃花做好了废一条臂膀的准备,心道完了,这下不死也得残。
可就在这时,许文壶忽然挡在了她的侧边,原本该落在她肩膀上的大嘴,落在了许文壶的上臂。
“许文壶!”
“公子!”
李桃花高举卷刃的杀猪刀,照着那活死人的脖颈便砍了下去。
死尸的头颅落地,满嘴鲜血,还在做啃咬的动作。
李桃花扶住许文壶,看着他鲜红渗血的衣袖,颤声询问:“你怎么样?”
许文壶脸色惨白如纸,却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的桃花,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要不了命的。”
“你这可是右手!”李桃花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你以后还怎么写字啊!”
“写不了……就不写了,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李桃花眼泪愈发汹涌,她脱下自己的外衫,胡乱便绑在许文壶的伤口上,一层叠着一层,可血流出来的速度太快,转眼便将衣服浸透。
李桃花来不及心疼,只听兴儿一声大叫,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又围了上来,苍蝇一样,怎么杀都杀不完。
她想松开许文壶前去开路,可刚松开许文壶,许文壶的身体便直直往后栽去。李桃花抱住许文壶,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没了意识,她手上忽然也没了力气,刀都提不动了,杀猪刀应声而落。
“许文壶你醒醒!你别吓我啊!”李桃花抑制不住哭腔,想把人晃醒又不敢,整个人呆呆发着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兴儿捡起地上的刀,哆哆嗦嗦指着越来越近的活死人,“你们都别过来,否则休怪小爷我……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话间,他正前方的活死人忽然朝他逼近一步,兴儿嚎叫一声,头发险些竖起,转身便又逃回驴肚子底下,只露个屁股在外面。
李桃花看了眼乌泱泱逼来的活死人,低头注视怀中昏迷的许文壶,苦笑道:“好了,这下真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不过能和你死在一起,这结果也算不得烂。”
她的双臂收紧,抱紧了许文壶,最后看了他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这时,只听有道劲风袭来,带起了连串闷响。
李桃花感到奇怪,睁开眼,便见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活死人。而在那些活死人的正中间,站了道身姿颀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