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爽快应下,亲自为他带话。
少顷,禁卫出来,对许文壶道:“不巧许大人,那贵人刚到,丞相正在见他。”
许文壶顿时茫然起来,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仔细回忆一番道:“我都站在这里半天了,蚊子都没有飞进去一只,那人怎会凭空出现在里面?难道是神仙不成?”
“这些卑职就不知道了,不过今日丞相应当是不会见您了,卑职劝您还是早些”离开吧。”
许文壶望向那紧闭的宫门,薄唇紧抿。
……
“以你的脾气,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找杨善一决高下。”
光线昏黄,殿中华丽的陈设蒙上一层薄尘,美则美矣,毫无生气。
宋骁转过身,望向一身血污的少年,”没想到,你居然会先来找我帮忙。”
锦毛鼠直勾勾看着他,脸上的汗水融化血渍。
在一个时辰前,他把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御医绑去给“丑丫头”治病,现在浑身的腥臭和药味混合一起,极为难闻。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和血,大悲过后,声音出奇的冷静,“那狗太监身边高手云集,没有十足的把握,过去就是送死。我就一条命,我若死了,还有谁能给丑丫头报仇。”
宋骁点头,赞许道:“在许文壶身边待上几日,倒是长了不少脑子。”
锦毛鼠并未理会他这阴阳怪气的恭维,开门见山道:“你既然料到我要杀杨善,那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动手,我要把那狗太监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我要他今天就死!”
锦毛鼠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宋骁未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头打量起了殿内陈设,道:“你知道此处叫什么名字吗。”
锦毛鼠没好气地吼回去:“我怎么知道!”
宋骁不仅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手指随意指着道:“此处名为翊坤宫,历朝历代,唯有皇帝宠妃能在此居住。”
“我的妹妹,就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死后追封仁德皇后的贞贵妃,闺名宋玉华。”
说话间,宋骁看着殿中华丽的陈设,闭上眼,耳边仿佛出现了妹妹的声音。
“哥哥好生狠心,父母尸骨未寒,你便迫不及待将我送入宫闱争宠,陛下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性情又多疑冷酷,哥哥这是在将我往火坑里推吗?”
“陛下膝下子嗣稀少,你若诞下皇子,孩子便是太子,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后宫关乎前朝,届时,我宋氏一族定能发扬光大。”
“哥哥说的轻松,陛下年纪都这么大了,是否能生都还不一定,妹妹不见得能有诞下皇子的福气。哪日陛下驾崩,妹妹倒是能有饮下毒酒进皇陵的福气。”
宋骁睁眼,满目华丽竟比枯草荒凉。
他再开口,声音变得苦涩许多,“十七年前,我妹妹诞下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后来陛下驾崩,她自愿殉葬,随陛下而去。”
“太子登基后,听信监宦谗言,不理朝政,已至如今民不聊生,邪祟作乱。”
宋骁眼底沉痛,“我对陛下早已心灰意冷,可宗室已无可扶植的皇子,若纵容陛下继续下去,这江山不日便要了结,若反,我宋骁便是名正言顺的乱臣贼子,要受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
滑倒此处,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直直看着锦毛鼠,“好在,还有一丝转机。”
锦毛鼠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宋骁的声音掷地有声:“就在前些日子,我得知妹妹诞下的并未只有一个皇子,而是一对孪生兄弟。”
“只可惜哥哥是个弱胎,一生下来就没了呼吸。”
“死胎在皇室为大凶之兆,我妹妹为了不让陛下疑心,牵连到另一个孩子身上,便命心腹将死胎送到宫外。”
“那是个冬天,宫人一路出了京城到了开封地界,顺手便将死胎扔到了一座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