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壶:“女人的哭声?”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确实听到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而且声音还很是熟悉。
许文壶张口的同时,李桃花也已启唇,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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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灼灼,人影接踵摩肩,连重叠在地上的影子也如鬼影一般来去无踪。
哭声里,蒋氏被家丁从阁楼上拖了下来,围成一团,押送到了陈仲良的面前。
陈仲良早在阁楼下等候多时,瞧见蒋氏便怒发冲冠道:“好你个淫_妇!想我陈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败坏我陈家门风,你对得起我叫你那一声嫂嫂吗,你对得起我大哥的在天有灵吗!”
蒋氏乱发满头,闻言不再哭嚎,反而哈哈大笑,笑完朝陈仲良大啐一口,恶狠狠道:“对得起你大哥的在天有灵?我堂堂一个大活人,为何要对得起一个死人?他死都死了,难道我为他守了三十年的寡还不够吗!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难道临到老都不能再尝尝情爱的滋味了吗!”
陈仲良面红耳赤,怒火滔天,暴喝一声:“混账!”
他指着蒋氏,“你说,那个奸夫是什么人!”
蒋氏一言不发,只是冷笑。
陈仲良被气到点头,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能进后宅的男眷没有几个,我纵是排除也能知道那人是谁,你不说,我就把人拖来让你自己认!”
只听一声怒不可遏的“将人带来!”,陈康便被押了过来。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陈康竭力挣着身上的麻绳,神情惊恐万分,仿佛蒙受大冤。
陈亮跟着赶来,哭着跪地上向陈仲良求情:“老爷!康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秉性,您还不清楚吗?他一个老实孩子,是断然干不上来和主母通奸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小人以全家老小的性命为他的清白担保,求您明察啊!”
陈仲良不置一词,只是定定看着陈康,双眸炯亮如火。
陈康头不敢抬一下,只在嘴上拼命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陈仲良看向蒋氏,声沉如雷,“你自己说,是不是他。”
蒋氏不说话,也不去看陈康,两眼只盯自己映在地面的影子,满面呆滞,一反方才嚣张气焰。
陈康将膝盖往前挪跪两步,用力高呼:“老爷明查!肯定不是我啊!我还这么年轻,她都能当我奶奶的人了,我要偷也该偷大姑娘小媳妇,偷她干什么?我也不嫌硌牙!”
第74章蚕
“放肆!”
陈仲良勃然大怒,对陈康暴喝:“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主母!再是有何不是,安能容你出言如此不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亮也飞身过去甩给陈康响亮一巴掌,怒火冲天道:“畜生!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你只管清白做人,老爷看着你长大,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陈康脸上浮现五根通红的手指印,分明心虚不敢抬头,却还极力嚷嚷:“本来就是!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看得上岁数这么大的女人,莫说是与之通奸,只怕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这时,沉默已久的蒋氏忽然扑到陈康身上,埋头照准他的胸膛狠狠咬了下去,认旁人如何扯拽,打死都不松口。
“啊!爹救我!”
陈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本就嘈杂的长夜,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让人不忍直视。
陈亮当着陈仲良的面,不敢以下犯上对蒋氏打骂,干脆对她磕起头来,痛哭流涕道:“我就这一个儿子!求夫人饶了他吧!纵然康儿对您出言不逊,您也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儿上莫与他计较!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蒋氏视若无闻,疯了一样死死粘在陈康身上,直到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才终于松口,从嘴里吐出大团鲜血。
陈康疼得昏死过去,陈亮哭到肝肠寸断,扑在陈康身上不停呼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