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没回答她。
李桃花感觉到不对劲,转脸一看,只见白竹脸色惨白,身体前后摇晃,摇摇欲坠。
“小竹,你怎么了小竹?”李桃花惊呼出声,伸手便揽抱住白竹的腰身,白竹想叫她名字,嘴唇张合,却只比出了个口型,旋即闭眼,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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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
榻上,白竹脸色苍白如纸,嘴里牙关紧咬,不停叫喊着梦话。
白梅轻轻摸着她的额头安慰:“别怕小竹,有大姐在,大姐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的。”
白竹逐渐安静下去,眼角却涌出泪滴,满面痛苦之色,呜咽着道:“姐姐,我头好痛,我身上好凉,下雨了,好多雨水,好冷……”
白梅取来针包,为白竹在头上施针。
随着银针接连落下,白竹冷静了下来,但模样更加昏昏沉沉,口中不断低声地说:“雨水好冷,救救我……”
李桃花在一旁看的揪心,忍不住问白兰:“小竹到底是怎么了,她嘴里说的什么别过来?什么下雨了?”
白兰眼中早已湿润,红着眼圈叹了口气,“她这是被生人吓到,老毛病又犯了。”
“我们爹娘去的早,我和大姐整日忙于做工赚钱,时常忽略了她。小竹幼时便经常受同村孩子欺负,挨打挨骂都是常事,有一次阴天,她还被那些坏孩子捆在树上,淋了一整日的雨,一直到半夜,我和大姐到家才发现不见了她。待等找到带回家里,她当夜就高烧不退,差点把我和大姐吓死。后来病养好了,头疼的毛病也落下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李桃花闻言,心里顿时疼到不行,看着白竹单薄可怜的样子,便道:“怪不得小竹会不喜欢见人,其实是被人伤怕了吧。”
也怪不得三个弱女子会背井离乡来天尽头这种鬼地方安家,这放谁身上能受得了。她们这种情况,到了陌生之地,生人有点良心的兴许还愿意帮衬着点,若留在原本家乡,反倒是自己人恨不得敲骨吸髓,将她们三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欺负死才好。
“对了桃花,”白兰忽然想了起来,抹了把眼睛,从袖中掏出一长条小盒来,“许大人让我把这转交给你。”
李桃花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发现还是上午那根簪子。
白兰:“他还说,送出手的东西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根簪子你是留是弃都与他无关,只有一点,就是不能再还给他,不然他以后都再不同你说话了。”
李桃花蹙眉,“再不同我说话?他是三岁小孩吗?说的跟要同我绝交似的。”
白兰破涕为笑,揶揄她:“哟呵,你俩交了?何时交上的?”
“去去去。”李桃花红着脸啐她。
二人笑闹间,白兰伸手便将簪子拿走,打量着问道:“这根簪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就不客气了,纯银的簪子可值不少钱呢。”
“谁说我不要?”李桃花一把夺过去,顺手便将簪子插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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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膳堂用饭,李桃花在一众人里看来看去,就是没找到许文壶。
她问旁边正大嚼大吃的兴儿,“你家呆主子呢?”
兴儿咽完两口才道:“公子不饿,说了要晚点用饭。”
李桃花心道:人是铁饭是钢,这还是他教我的道理呢,到他自己身上便行不通了。
她用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感觉饭菜也没什么滋味了,忽然扬声吩咐厨子:“再打一份,我要带走!”
须臾后,李桃花端着饭菜出现在书房外。
她敲了两下门,听到允可,推门进去,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道:“膳堂里今日做菜味道还算可以,兴儿让我给你送些来,你快趁热吃吧。”
她放下饭菜,刚要转身离开,便瞥到旁边还多了个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下值?”李桃花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