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读,吃亏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天下千万学子。
宋骁看着他,平静地道:“你可知顶替你状元之位者姓甚名谁。”
“知道,他叫孔怀真。”
“可知其身份?”
“是孔嗣昌的孙子。”
宋骁的目光深了些,也锐利了些,道:“孔嗣昌又是什么人?”
“他是……”
许文壶面色一白,短瞬中想通了什么似的,看着宋骁的眼神变得复杂。
一滴雨水自宋骁的眉峰滑落,使得他的眼神更加清亮锐利,继续道:“孔嗣昌为杨善走狗,孔怀真是孔嗣昌的孙子,这其中的渊源,难道还要我来跟你讲清楚吗?”
“当年你若提名状元,不必等到放榜,返乡的路上便已命丧黄泉。”
前因后果串通一起,许文壶如梦初醒。
未等他张口,宋骁便道:“此时此刻你我已是同盟,不必说些感恩戴德的废话,何况我在此等你,为的也不是这些。”
宋骁话音顿上一二,“方才我在殿中说的你也都听到了,京畿有暴-乱,我在这等你就是想告诉你,你近来只需专心查案,无论外界有何等传言,你都不必理会,更不可擅自出京。”
交代完,宋骁动身,走出巷子。
二人擦肩而过时,许文壶才留意到宋骁肩头被雨淋湿的阴影,便追过去,将自己的伞递去,“丞相,伞。”
宋骁抬头看起天,笑道:“雨既不躲我,我又何必躲雨。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自己留着用吧。”
许文壶看着宋骁的背影,只觉得一身决然不移,好似拿定了什么主意。
*
雨天寒气重,出了皇宫,李桃花带着许文壶去喝了胡辣汤。
沸腾着的胡辣汤,辛辣气直呛鼻腔,啜上一口,四肢百骸都暖了回来。
“暴乱?”
李桃花捞了口汤里的牛肉吃,嚼完咽下道:“好歹是个天子脚下,居然能起暴-乱?那宋老狐狸别是胡说八道诓你呢。”
许文壶瞧着汤面发呆,道:“他会诓我,但不会诓陛下,京城外应该是真的出事了,也不知哥哥嫂嫂在家中是否安好。”
李桃花想到许忠和秦氏,感觉嘴里的牛肉一下子便没了滋味,跟着担忧起来。
这时,旁边桌上的说话声传来。
“你们听说了没,昨日城外有暴-徒行凶,波及了好几个乡镇,今早上城门都关了,就怕有人外出。”
“那哪是什么暴-徒,我二舅跟我说了,那些伤人的,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
许文壶一惊,竟忘了分寸,直接起身朝说话的男子询问;“此话当真?”
那男子被他突然出现的动静吓了一跳,哆嗦完道:“这岂能有假,我二舅亲眼所见,那些怪物逢人便啃咬,连他老人家自己也差点没能回来。”
许文壶怔住,久久未能回神。
李桃花也起身,冲那男子道:“这位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啃咬人的怪物?你别是在编故事玩吧。”
男子急了,“你们不信就去问别人啊,那些怪物白天黑夜到处伤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如果不是京城的大门关得结实,咱们早就被啃得连渣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