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珣屋子紧闭的大门,她想眼下他应该还在碧霄宫,做着岫云让他打扫的活。
宋珣住的屋子周遭没有人来往,当下只剩她一个人在梧桐树下。
如今已经到了初秋,梧桐树的叶子在慢慢变黄,她从地上拾起一片梧桐叶放在眼前细细查看,原本能够看得很清晰的脉络,慢慢地在眼前逐渐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最终一滴眼泪从眼角掉了下去。
寂静无人的院中,少女缓缓蹲了下去,最后把头埋在了双臂之中,微微颤抖地身子预示着她此时正在哭着。
宋珣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蹲在树下,不久前他看着她带着岫云出门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只有岫云一个,他还以为她是去了容嫣的宫中。
却意外见到她一个人躲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在哭。
他眉心拧起,从前的容鸢想哭就哭,从前不会偷偷躲起来哭。
眼下这样子,大约是真的伤心难过,才会这般在无人的地方哭。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听见细细的呜咽声传来。
那声音似乎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掌,慢慢地将他的心脏攥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见她哭得这般难过,到底是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地等在一旁。
容鸢哭得忘我,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直到她哭累了,她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珠,最后把埋住的脸抬起的时候,才惊觉身边站了个人,她先是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
许是她蹲着哭了太久了,脚已经蹲麻了,起身到一半,身体狠狠晃了一下,这时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扶着了她的手臂,才让她没有跌倒。
她感受着小腿肚里传来的酥麻的感觉,另一只手自然地抓住他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臂,然后委屈道:“方才蹲太久,脚蹲麻了,借我撑一下。”
虽说语气是委屈的,可她说出的话却又理直气壮,仿佛把宋珣当成支撑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明明在一个月前,还怕他,想要远着他。
宋珣扫了一眼抓着自己手臂的白皙的手,半晌之后把目光落在她还带着泪痕,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花朵的脸上,他扶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道:“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容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不能把褚邑和她说的事情道出,只得摇了摇头:“没什么,想哭便哭了。”
宋珣觑了她一眼,“这些话搪塞别人倒是可以。”
这是觉得她在敷衍他了。
不想让宋珣知道自己母妃的事情,她只得转而问他:“你要做的那件事,能不能提前?”
她现在冷静下来,越想母妃被抢夺的事情,就越讨厌父皇,加之燕国在父皇的手中越发的破败不堪,那不如让一个她信任的人来结束燕国这几十年的飘摇。
就算是骂她白眼狼也好,她不想再看见父皇坐享其成了。
母妃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虽然也与生下她有关,但是更多的是因为父皇造成的。
宋珣见她认真地问出这样的话,神色微怔,“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即便他已经早已想要提前自己的计划,可是容鸢身为燕国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又让他有些怀疑,她是否是在试探他。
容鸢没发现他神色变了,只是自顾自道:“那天我见过国师了,他看我的眼神,能让我猜出大约是很想娶我,如果你成功了,国师就不能娶我了。”
宋珣自然不会信她的这个说
辞,她不可能只是因为不想要嫁给国师,就想要自己的国家被覆灭,可与她接触下来,她确实没任何的心机,但是为何她会突然这般急不可耐地想要他计划提前。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他打量一眼略显心虚的容鸢,淡然道:“你若是不想他娶你,我可以让赤霄杀了他。”
这倒是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可是容鸢要的自然不是这个,她知道就算宋珣不让赤霄去杀了国师,国师不久后也会死在自家小妾的榻上。
让赤霄去杀人,反而脏了他的手。
万一被人查出来,更是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