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程灵缓慢点头:“嗯。”
沈弈站直,侧身让开:“哦,还以为老同学是舍不得我,想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儿呢。”
“……”
程灵一脸正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这才走进门,说:“好吧,也不全是为了工作。刚才上班不方便,现在下班了,想跟老同学叙叙旧。”
沈弈从冰箱里给程灵拿了瓶水,然后关上厨房门,隔绝里面的气味。
程灵接过水,在沙发上坐下。
沈弈说:“能每天都想叙旧吗?我这人还挺会叙旧的。”
程灵心头一跳,抬眼,看向沈弈。
他随意坐在对面的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着沙发背,长腿微屈,膝盖骨瘦瘦的,就那么低头看她。
她跟他对视上了,他也不避,就直直盯着她看。
程灵被看得有些想躲了,她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眼睛转向厨房:“你煮的东西没关火,不要紧么?”
“没事,一时半会煮不烂。”
“哦。”
话题成功转移,程灵想了想,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工作,比我想的要枯燥,我还挺佩服你的。”
“没想到。”沈弈笑了,“你对我挺有滤镜。”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程灵抿唇,说:“就比如你决定亲自染纸,还有不断试色这个事,我就觉得你很有恒心,这得尝试多少次,失败一次就代表前功尽弃,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挺抓狂的。”
“耐心挺差。”沈弈总结。
“……是。”程灵不否认,“所以佩服你。”
“也没什么,我这人就是比较坚持。”他抬眼,瞧着程灵,“一旦认定了什么,就能一直等。”
“一次不成,就再试一次,总有一次能成,只要你肯等。”
他的眼眸长而深邃,卧蚕中间的痣,让人将所有视线都放在这双眼上,显得专注又多情。
被这双眼注视,程灵只觉心脏周围空气不断抽空,紧缩,再紧缩。
手心在不觉中出了汗,刚才喝过的水一直握在手里,瓶身已经湿腻。
沈弈这人,她显然招架不住,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却被他扯到别的事情上来。
——不,不对,谁说沈弈的那些话,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了?
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比较坚持呢?她是不是又在按自己的意思解读?
程灵强迫自己镇定,清了清嗓子,手指也放松,说:“你这样……挺好,搞学术搞科研必须有这种精神,我们国家才能进步……”
说到这里,程灵都觉得自己荒谬,她在鬼扯什么?
话题肯定被自己聊死了……她闭嘴,甚至没敢看沈弈,决定使出逃字诀,说:“那个,我先回去了。”
沈弈看出她不自在,也没强留,放下屈起的腿,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嗯,今天还有工作,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