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啦,扫兴。”
“扁你哦!”
“哪里不好看,你再说一遍?”
男孩边跑边回头:“就是不好看,丑还不让人说啊!”
男孩女孩跑着,从她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
程灵回到家,把东西一一摆进冰箱里,又把买的很多蔬菜清洗,然后,提前切好。
工作太累时,再回家洗菜切菜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程灵都是在不忙的时候,提前把菜切好焯水冷冻,用时直接拿出来炒两下就可以吃,能节省很多时间。
程灵洗干净杏鲍菇,切片,莫名想到方才那几个男孩女孩。
总能看到别人提起“青春”两个字,程灵一直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却在这几个小孩子身上感受到了。
——他们还在无忧无虑的年纪,而自己已经是为生活奔波的成年人,没了不顾一切的冲劲儿。
刀从杏鲍菇上一滑,程灵手上一痛,反应过来时,食指已经开始流血了。
程灵搁下菜刀,用纸巾吸干血,走到书桌下面的抽屉翻了翻,找到一盒创可贴。
伤口是斜的,一个不够,她就横着贴了两个。
伤口不断发热,程灵握着手指,坐在沙发上缓缓吸气。
手机响动,程灵起身去拿手机,一看备注,是沈弈。
她按下接听。
沈弈:“我在你小区门口。”
程灵说好:“你等我两分钟,我现在下去。”
她拿起杂志,穿上运动鞋,下楼。
程灵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沈弈穿了一身牛仔服,里面搭了一件白色T恤,正和门卫大爷闲聊。
也不知在聊什么,大爷说得眉飞色舞,沈弈听着,偶尔点头,也回了什么。
程灵步伐停了一下。
她在这里住得也有大半年,但从来没跟门卫说过一句话。
忘带门卡都是等别人进出然后跟在后面,从不会去敲窗然后沟通,她嫌麻烦。
他跟她完全不一样,她总是能在他身上感到不可思议。
沈弈抬头,见程灵出来,他跟大爷挥了下手,然后大步朝程灵走来。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一盏盏路灯亮起。
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一步一步走近,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
她站在原地,抱着那本杂志,看着沈弈。
脑海中想的,却是另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夜。
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树下,巨大的榕树冠像一把大伞罩住他们两个人,树枝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祈福挂牌,风吹过,撞出轻微的声响来。